泰安里位于仁寿路和仁民路交叉口东北角,是一组六幢二层带天井的仿沪上里弄式建筑,是燕都唯一的海派弄堂,也是民国建筑主动西化的代表作,始建于1915至1918年,刚一建成,就成了达官显贵的聚集之地,现在随着经济的繁荣,这里又重新热闹起来,黑玫瑰咖啡馆就位于这座建筑的东北角,由一个叫安德烈的白俄经营。

下午三点半左右,季翰东和陈雪茹合坐了一辆三轮车来到这里,陈雪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挽着心上人的胳膊熟练的穿过转角处五进五出的壁柱。

季翰东随便瞅了两眼这座建筑的风格,暗暗点头,青砖淌白砖筑好的有些斑驳的立面,五彩斑斓的的玻璃窗户,二楼各式色彩缤纷的线饰,不时闪亮的一两道霓虹灯,这种迥异于传统四合院的老沪上小布尔乔亚情调,难怪能吸引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和小姐。

弄堂里还设有小酒吧、西餐厅等比较时髦的消费场所,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不少青年男女在这里进进出出四处转悠了。

陈雪茹本来以为心上人会像那些个乡下土老帽一样吃惊的东张西望,哪知道他随便瞅了两眼就定下心来,不禁暗暗称奇,随口问道:“你以前来过?”

“没有啊,不过我以前在西交民巷帮人搬过东西,见过这些西洋建筑。”季翰东搂着陈雪茹的细腰,笑道。

“也是啊。”陈雪茹点了点头,那儿以前是金融街,各式风格的银行大楼比这儿壮观多了。

“走吧,前面就到了。”

“好。”

一进黑玫瑰咖啡馆,光线就暗了下来,季翰东稍稍有些不适应,跟着陈雪茹登上木制的旋转楼梯上了二楼,楼梯口有块指示牌,向右的箭头标着舞厅,向左的箭头标着弹子房,陈雪茹顿了顿,迈步向右边走去,季翰东继续跟着,没几步就进了舞厅,舞厅内的窗户全部都被黑布蒙上了,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舞池两边的卡座上亮着一盏盏昏暗的灯光,给人一种已到了深夜时分的感觉。

陈雪茹向两边的卡座扫了一眼,随后领着心上人向东边最末的一个卡座走过去,季翰东边走边左右张望着,音乐台上的乐队在兴高采烈的演奏着伦巴舞曲,伴随着这激动的旋律,舞池里已经有四对舞伴在翩翩起舞,卡座也差不多都坐满了,都是一男一女,在低声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

季翰东跟着陈雪茹坐了卡座靠墙那一方位置,这样有利于观察整个舞厅的情况,陈雪茹还以为心上人喜欢粘着自己,自得的一笑,小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嗯,还行吧,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季翰东重新搂上她的细腰,随口应道。

话音刚落,就有侍者拿着饮品单和小本子过来服务,季翰东装作不懂的样子,直接将其指给了陈雪茹,陈雪茹接过看了一小会儿,点了两杯咖啡,三样小点心,一小杯白兰地和一个冰淇淋。

待侍者走后,季翰东微皱着眉头看着陈雪茹,小声问道:“你很喜欢喝白酒吗?”

“也不是啊,这两年家里的生意不好,父亲又病了,再加上两个哥哥又不干正事胡乱花钱,心情很烦躁,每天晚上暍点白酒才能睡着,结果就养成了习惯,酒量越来越大了。”陈雪茹一看心上人的表情,就晓得他讨厌自己喝白酒,只好无奈的解释道。

季翰东一听,立马心疼得的将其搂在怀里,温柔的说道:“以后我给你配点养生粥喝吧,这白酒还是少喝为妙。”

“嗯,谢谢你,翰东,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感受着心上人的浓浓关怀,陈雪茹情动了,直接靠在他的怀里,伸手将其抱住,喃喃细语道。

“嗯,也是我的幸运。”

两人很快耳鬓厮磨起来,直到侍者送东西过来。

“翰东,你还没喝过咖啡吧,尝尝味道如何?”

“好。”

“感觉怎么样?”

“咝……有点苦。”

“哈哈,就是这个味道了,以后习惯就好了,来,吃两块点心垫垫。”

“好。”

“对了,翰东,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有心事啊。”陈雪茹悠闲的品着咖啡,看着心上人的眼睛,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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