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训斥,一直被看不起的人,终于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又怎么肯轻易收手呢?
何况他们把这些称之为“爱”。
这是我的理解,而我的父母始终不愿意多解释和讨论,而把那些统称为“爱”。
被称为“爱”的暴力,这就是在前世对我纠缠不休的荆棘。
更可悲的是,这次的重生,似乎就是以这荆棘为线索的。
那些曾经有过的快乐和闲适被略去,苦难以更加密集的频率扑面而来,甚至有时次序颠倒。
这似乎不能称为重生了,我只是以一种异常真切的方式复习着前世那些对我纠缠不休的梦魇。
原因是没有原因,道理是没有道理。
和第一次一样,第二次就这样扑面而来。照这个架势看,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我拼命摇了头,似乎想甩开这些思绪。然后我开始往家走。
我似乎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如果真的和我猜的一样,那我想我已经掌握了重生后时间和事件的规律。
一个令人悲哀的规律。
但我必须去验证它。证明或证伪它。然后,面对它。
路过一个公交站,包含孩子在内的一家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家人里的父亲拿着看起来是刚买的大件玩具。母亲站在孩子身后,双手搭在孩子肩上。
那个不怎么好看的孩子放肆地笑着。倒不是他的笑声或姿势格外嚣张,只是这样的笑容是我前世今生都不敢露出的。
他以这样的方式,向我肆无忌惮地炫耀着他父母的爱,尽管他本人并不知晓。
尽管回到了小学生的身体里,我也已经二十七岁了,那个造型略显浮夸的玩具并不能引起我的兴趣,只是,我和我的父母从没有过这样的氛围。
听了几段新闻,看了几篇鸡汤,这两个读书时是学渣,出了社会碰得一头包的中年人就觉得自己掌握了教育的真谛。
他们固执地认为,只要坚持吼叫和打骂,我就能成为他们向往的“神童”,实现他们平生的抱负和愿望。
无论是读书还是社会实践,他们都难以坚持。我时常想,要坚持努力到底固然很难,可是要坚持从头到尾一下都不努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两只笨鸟索性也就不飞了,躲在窝里一心一意地催蛋。
如果蛋一直是个蛋的话,也许就不会有后来那样激烈的冲突。
可是蛋里孵出了雏鸟,渴望安度余生或是一飞冲天的雏鸟,不愿意重复笨鸟悲哀鸟生的雏鸟。
早年在我姨夫那里参的一成股份在漫长的时间里给他们带来了即使在东都也令人羡慕的财富,他们却把这财富全部用作人间地狱的物质基础,困住了前世的我。
恐怕还会不可避免地困住这一世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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