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刚法印恢复,此刻是无法从混元镜通过的,必须再一次打破封印,可目前二人对着这些妖藤已经应接不暇,何谈在此破印?

“我手里有悬梁卷,它们会冲着我来。我帮你挡住它们,你破印之后立刻带着我走。”牧戈此刻觉得脚踝处剧烈的疼痛感弥漫开来,但她此刻甚至没有时间掀开裙角看一眼,没有时间了。

她拿出悬梁卷,那些藤蔓像是疯了一样狂扑上来,缠着牧戈的脚腕往上爬。

不能后退,很快就能通关。牧戈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这些都是假的,痛觉是假的,你的大脑在欺骗你。

梵英很快破开了封印,他拽起牧戈的手,手起剑落砍断缠绕牧戈的藤蔓,趁着它们抽搐时,往混元镜的镜面冲去。

藤蔓疯狂的生长,拍在混元镜的镜面上,此刻封印已成,它们再也没办法通过镜面缠上牧戈,随着宝器的金光回归柔和,藤蔓也不再狂躁,而是乖顺的缩了回去。

牧歌混混沌沌,只觉得自己在一片粘稠的液体里,有人在把她往上拉。她太疼了,根本没办法用头脑分析现在的局势,只能希望这个游戏能对玩家稍微仁慈一点,随时存档,别让玩家刚刚过一个坎就直接挂了然后从头开始。对于牧戈这种效率至上主义者,把自己打过的关重打一次比一次就结束的失败还不能接受。

上岸之后粘稠的液体终于不再会从四面八方疯狂的要挤进自己的鼻腔和口腔,她觉得自己吞了不少水,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游戏里,她的水性都很一般。

不顾疼痛,她的动作可以说是粗鲁,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忽然发现身前一片阴影。

原本一袭白衣的梵英现在已经被刚刚的液体染成了一袭红衣,此刻衣角发梢还湿漉漉地滴着水。那滴下的圆点,怎么看怎么像血,所以刚刚他们是从血池出来的?

这么血腥的设计?

牧戈心有余悸地看了那红得发黑的池水。太乙真人的做法是给镜子上封印,这边的防御措施虽然能让大家过游戏非常草率,但是视觉效果可以说拉满了。

“我没有恶意。”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来自梵英的前方,梵英此刻正执剑挺立,剑锋寒气森森,对着对面那个看起来桀骜不驯,一身匪气的男子。

牧戈觉得胸口隐隐有些发烫,她摸了摸,是那枚鱼纹玉佩。

什么情况?难不成对面站着的是这个游戏的最终boss,系统正在提醒自己。

梵英全身的神经紧绷,一言不发,如果是他是一张弓,现在应该已经拉满弦,蓄势待发。

“她是我姑姑,你是她的谁?”那人站着,神情无比放松,好像完全没把梵英放在眼里。

比起他这恼人的态度,他的话更让牧戈大脑宕机,姑姑?什么姑姑?她哪里来这么大一个侄子?这是什么神展开剧情?

梵英显然也被问懵了,气场有些弱了下去,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是谁?”

“这话得我问你才对吧,这里是我家,是皇宫,你才是闯进来的人。”那人的语气带着笑意,又带着一丝狠意,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人没有敌意。

他说这里是他家,我又是他姑姑,那这里岂不是?牧戈心念电转,拼命回忆剧情,可惜她还是因为手贱把这段给跳过了,根本不记得这人到底是谁,只是后面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号人一直跟着自己。那这么说来他应该不是坏人,就是出场实在是过于像反派了。

他站在门边,光线很暗,只知道他身材高大,却看不清五官。

梵英显然不想理他,回身想扶起牧戈。他还没碰到牧戈,那人三步并两步地冲了过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牧戈打横抱了起来。

“别碰我姑姑。”他的声音微有些冷,对着梵英还有些几分嫌弃。

???

梵英还愣在原地,牧戈腿脚不便,也无力挣扎,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布娃娃。牧歌仔细打量这人,他的眉骨很高,鼻梁挺拔。和梵英的端方雅正不同,他眉宇中带着一股戾气,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不是好惹的主。

“她在我这里会更好。”那人又说了一句,“子启是我的爷爷,也是她的父亲。”

梵英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几乎有些颤抖道:“这么说,你是王女?”

如果牧戈有力气,她的眼睛应该瞪得和梵英一样大。子启老来得女,十分珍爱,可惜后来子启流亡,长子留在宫内,女儿跟在身边,子启不止所踪,此女也无从寻找。

梵英的脸色有些复杂,即便浑身血色,他也将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理智回归之后,他冷静下来,又看了看男人怀里的女人,突然觉得心里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王宫大内,此地不宜久留。她有王女身份,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哪里还有什么留在王宫理由?

终究还是会变成陌路人。

他刚要走出去,只听一声站住。鬼使神差地,他真的就这么站住了,距离离开的地道一步之遥。

牧戈察觉到这个自称是他侄子的人无声地扯了一下嘴角,然后道:“你身上的血都是麒麟血,外面的洞壁上全是辉鳞蝶,专食灵兽之血,你只要往外踏出一步,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他说这番话是好意提醒,可怎么听怎么欠揍,梵英不恼,十分识趣地停住了。

“那要怎么出去?”梵英背对着他,他确实十二万分地不想看到那人的脸。

“等我的人来。”

“你先放我下来吧。”牧戈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的抱了这么久,虽然这男的口口声声说是她侄子,但是这人颇富弹性的胸膛和坚实的手臂无一不让牧戈脸红心跳,尤其是她现在还在受伤。

那人视线逡巡了一圈,找了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让十分仔细小心地把牧歌放下了。牧歌仔细观察了四周,血池之外这里如同一个山洞,上方不知是什么植物,闪着蓝色的荧光,潮湿的石壁上湿滑黏腻,青苔在这蓝光的照映下显得妖气森森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底在哪,别是王宫里那一面是假的,自己已经被送到一个可怕的人间炼狱了。

“姑姑?”

那人见牧戈不说话,轻轻唤了一声。

牧戈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是哪根筋搭错了,盯着眼前那张英俊的脸,颇有些神经质地应了一句:“过儿?”

在牧戈的预想中,那人应该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然后自己在胡乱解释一下。结果那人竟然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的阴鸷一扫而空,俨然一个阳光大男孩的模样。

?这跟牧戈的想象不符啊,就连梵英也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看来我们都是穿越来的,姑姑。”

???什么穿越?

牧戈彻底懵了,这难不成还是个联机游戏?怎么还有这种反应?

“你,你说什么?”牧戈有些难以置信。

那人笑得轻松,道:“我跟你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这里不是游戏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温砚,笔墨纸砚的砚,你可以叫我衍,这是我在这里的名字。”衍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叫我姑姑?”温砚这个名字牧戈倒是有些耳熟,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突然变成姑姑这件事,非常令人难以接受。

衍突然伸手,牧戈本想躲开,但是避无可避。他从牧戈的衣领里轻轻拉出鱼纹佩,用手摩挲了一下,看着牧戈,娓娓道来。

先王登基时各方诸侯献礼,西伯侯的父亲献上了一只玉麒麟,相传那是女娲补天遗留下的一块美玉,能工巧匠将其雕刻成麒麟,其眼,其爪,其尾被先王分别赐给了三个儿子。子启将麒麟眼重新雕刻,一分为二,一个给了长子,一个给了幼女。长子这一支传给了衍,幼女自然指的是牧戈。

好吧,确实是一个值得相信的小故事。而且温砚讲得还怪真诚的。

梵英闭目静坐,似乎对这里交谈丝毫不感兴趣。

正当牧戈想要再问问,外面突然有源源不断的脚步声传来。

“公子,我们来晚了。”

衍摆了摆手,示意先不用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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