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5点就醒了,索性掀开被子,跑到厕所洗头洗澡、上海硫磺皂反复搓脸,对着镜子仔细拔掉几根早熟的胡须,穿上牛仔裤、白体恤、白色板鞋,套上格子衬衫、敞开扣子,对着镜子又反复打量自己,瞟了瞟墙上的钟,才7点过。
外公散步回来,看着我一身打扮得光鲜,就问到:“要出去耍朋友唆?”
我没敢抬头和外公对视,埋着头应了句:“不是得......!同学过生,我伙到他们一起耍一下。”
外公说:“别个女娃娃过生,你不送点东西啊,就空手去?”
我没开腔,指了指桌子上的卷好的字。
外公懂了我的意思,伸手从兜里掏出50块钱递给他:“瓜娃子,拿到。”
我嘿嘿的笑了笑,拿起字就往外走。
门口碰见外婆买菜回来。外婆:“凤崽儿,整那么光鲜,得哪儿去耍?中午回来吃饭不?”
我边下楼边说:“得女同学那儿去耍一天,不回来吃饭”。
外婆赶紧喊道:“跑那么快干啥子,给我站到,回来。”
我又折返上楼,嘻嘻的咧着嘴巴、拉长声音说:“整撒子嘛?婆婆...”。
外婆用方手帕擦了擦手,伸手在西裤缝的的暗袋掏出一叠码得整齐的小票子,小心的抽出两张10块的。
“拿到,分钱不带,咋吃点菜嘛。”
“走了,婆婆,公公在屋头。”我接过钱,一溜烟就消失在楼道。
我和外公外婆家住在城边上,是我出生那年自建的三层小楼房,说是农村,其实和城区只隔了一条雒溪河。到周子岚住的电力新村只有不到15分钟的距离。
早年外公外婆怕我爸脾气不好,生怕我跟到我爸过造孽,就给我妈说:无论如果不能让凤崽儿跟他爸,吃住用都跟我们,离婚要争财产,让他拿起走,我们只要娃娃。因我妈没要财产,我爸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签了字。从此外公外婆就主动起照顾我的责任,对我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甚至有些溺爱。
2003年的雒阳市,只有沱江以西的老城区,电力新村是电力公司集资新建的住宅小区,全市唯一的电梯公寓就在那里,周子岚就住在电梯公寓7楼。
时间终于到10点,我对着玻璃认真的得拨正了被风吹乱、三七分的头发,按下7楼的电梯。
我轻缓的敲了三下门。周子岚徐徐打开了门,一袭白裙、长发披肩,明亮的眸子,欢快的道:“进来。”
我缓过神,单手把字递给周子岚:“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
这时他的同学也到了,也随手递上了礼物。
进门以后大家在客厅坐下,都把礼物堆在茶几上。
周子岚一一介绍他的同学来:“这是雒中的周礼,雒阳初中的学霸,全校第一保送的雒阳中学;这是雒中的张子函,雒阳初中七班的620多分考到我们班。”
“这是......”
“那是......”
“这是我。”
我愣了一下,才向大家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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