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袁承志,李岩的脸色才变好,二人打过招呼,袁承志道:“大哥,速速领兵跟我去山东,你再留下去,必死无疑!”
李岩道:“闯王对我有知遇之恩,现在正是他危难之时,我岂可弃他而去!”
袁承志道:“大哥,我们起事,乃是为了天下苍生,可不是为了他李自成一人,到底是天下苍生重要,还是皇帝陛下重要?”
“这……”
李岩终于动摇了,因为袁承志这句话实在是无懈可击,他之前不肯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李自成是他一手扶持壮大的,就像一个人倾尽所有,干了一件事,一旦李自成败亡,就等于他自己败亡,他一时难以接受,才想着一死了之。
如今的情况跟历史上就大大的不同了,袁承志经营山东,给了他一个翻本的机会,让他心底产生了一丝的希望。
不过,人的惯性思维还是很大,李岩只是片刻的动摇,就放弃了,摇头道:“兄弟的好意大哥心领了,可目前大顺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地,我们在山西和陕西,河南等地还留有大量的兵马,满清鞑子想消灭我们,没有那么容易,此刻正是陛下困难的时候,大哥不忍弃他而去!”
袁承志竭尽全力,还是无法说服李岩,只得给了青青一个眼神。
青青当即会意,假装倒了杯茶,向李岩走去,道:“李大哥,先喝杯茶。”
李岩顺手接过,青青趁其不备,突然出手,点了他胸口大穴。
李岩顿时动弹不得,道:“袁兄弟,你们想干什么?”
红娘子上前,道:“夫君,对不起,我们也是为你好,妾身这就带你去山东!”
李岩大声道:“娘子,你这是陷我于不忠不义!”
红娘子不再理他,对身后的将军道:“来人,带将军走!”
两个心腹将军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李岩。
大军原本就打算走的,此刻行装早已经收拾好,众人带着李岩就出了帅营,红娘子将李岩提上马,跟自己共乘一骑。
此刻李岩手里还有两三万人马,袁承志等人领头,才出帅营,就闻马蹄声隆隆,大队人马冲了过来。
众人大吃一惊,待人马靠近,袁承志骇然发现,领头的居然是李自成。
牛金星,宋献策伴在左右,牛金星怒道:“袁承志,李岩,你们两个竟然敢背叛陛下,该当何罪?”
袁承志沉吟片刻,没理牛金星,对李自成道:“闯王,你此刻自身难保,难道还想跟我们火拼一场么?”
李自成一副心痛的模样,道:“袁兄弟,之前军师跟我说你在山东占地为王,不听朕的圣旨,朕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背叛了朕,这到底是为何?”
袁承志道:“闯王,之前我金蛇营只是辅助你打天下,并不是你的部下,所以算不得背叛,取山东确实是兄弟不够厚道,在这里我给你赔罪了,但我如不取,你也会送给满清鞑子,还不如送给兄弟我用来招兵买马,对付满清鞑子和吴三桂,就当兄弟欠你一个人情!”
闯王闻言,哈哈大笑,道:“好,袁兄弟言之有理,你确实算不得朕的部下,山东也可以送你,但你策反李岩,要带他的人走,这个就太过不厚道了,你这不是挖我的墙角么,你说是也不是?”
李自成也是见惯场面的,如今的形势,实在不能跟袁承志火拼,只能委曲求全。
他这么说,袁承志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得道:“闯王处事公道,在下佩服,兄弟不带走李大哥,他迟早被宋献策,牛金星,刘宗敏等人害死,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既然闯王开口了,在下只带李大哥夫妻和他们的几个心腹兄弟走,大军留给你们,咱们还是好兄弟,一同抵抗满清鞑子,闯王意下如何?”
袁承志开出来的条件够好了,李自成寻思片刻,权衡利弊,当即点点头,道:“袁兄弟的提议,还算中肯,就这么办吧!”
牛金星连忙上前,道:“陛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要换做之前,他肯定不会答应,李自成此刻自身难保,并不想跟袁承志火拼,挥挥手,道:“丞相不必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是兄弟,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绝了!”
袁承志向李自成拱拱手,道:“闯王,后会有期,兄弟还有一句话留给闯王,如有一天山穷水尽,无路可去,可以来山东投奔兄弟。”
李自成苦笑,道:“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
袁承志只带走了李岩手下的七个心腹将军和他们的家人,看着袁承志在万军面前撤走,牛金星小声道:“陛下,要不要在路上下手?”
宋献策道:“丞相,此刻杀了他们对我们没有好处,只有坏处,让他们在山东牵制鞑子的大军也是好的,咱们还是准备撤退吧,吴三桂在后面追的好紧!”
李自成沉吟片刻,道:“宋军师说的没错,撤!”
袁承志众人一路南下,沿途袁承志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对李岩展开游说。
“大哥,山东六州,如今有三个半州已经在小弟的实际控制之下,大哥有什么救国救民的政策,都可以去我那里实现,到了山东,就是我们兄弟两的天下,天皇老子也管不到咱们!”
袁承志兴奋的道。
果然,这句话的威力极大,李岩毕竟是文人出身,能入义军,也是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展示自己的才能。
李岩道:“如今木已成舟,就是我要逃回去,闯王也不会再信我了,兄弟你这次害我不浅。”
袁承志道:“不关我事,青青动的手,嫂子同意的,要怪,你就怪她们两个女人!”
众人哈哈大笑,李岩脸上也浮出了一丝笑容,道:“清军入关,中原浩劫,袁兄弟有没有想好如何应对?”
袁承志道:“那还得跟太祖皇帝学习,就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我华山派的规矩是功成身退,把这个缓称王变成不称王就行了。”
李岩苦笑道:“袁兄弟倒是想的开,闯王,八大王个个抢着登基,你倒是要功成身退,果真你最后赢了,得了天下,到时候就是想不称帝也不行了。”
袁承志道:“这个太遥远了,总之兄弟发誓绝不会称王称帝,李大哥大可放心,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要解救苍生而已,你我算志同道合。”
他们来的时候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回去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急了,三日后,袁承志众人回到了济南城。
才进将军府,便见大厅上坐满了客人,阿九带人迎了过来,道:“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袁承志点点头,放眼看去,几乎都是目前金蛇营的一些核心人物,王公壁,王员外,崔参议,焦副将,还有十余山东内的大士绅,但有几个他不认识的,还有多日不见的盖孟尝孟伯飞也带着儿子孟铮和几个弟子过来了。
袁承志对李岩道:“大哥,你跟我同坐上座。”
李岩本想拒绝,袁承志给他使了个眼神,李岩不知其意便没有推辞。
待坐定之后,袁承志对公主道:“阿九,发生何事了,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阿九让出上座,候在一旁,道:“大哥,这位孟伯飞孟老爷子带来了原东昌知府张凤翔张大人的信,张大人听闻吴三桂向满清朝廷借来了兵马,于山海关大败李自成,已经联络了东昌,衮州两地的大量士绅,官员,组织人马准备围攻郭升大军,张大人希望我们金蛇营也能出兵相助,但你离开前交代过我,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出兵进攻,要固守城池,所以我没敢答应他们。”
阿九简单扼要的诉说了情况,孟伯飞哈哈一笑,上前道:“盟主,既然你是自己人,这事就好办了,张大人目前组织的人马已经不下三万人,而郭升大军才一万人,如果你金蛇营能出兵,要取郭升人头,那犹如探囊取物耳!”
王公壁连忙上前附和,道:“对啊,大帅,之前下官请你攻打郭升,你说武器和兵力不足,但现在光黄大人联络的人马就有三万了,如果再加上大帅的精锐之师,那杀郭升,除此祸害,简直轻而易举。”
这两人一领头,大堂之上,所有人都附和赞同,袁承志心想,这些可都是山东的实权人物,公主顶住压力不出兵,真是难为她了。
正在此时,忽闻一人道:“此事万万不可!”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孟伯飞愕然,一看,此人正是袁承志带过来坐在上座的李岩,李岩他见过,其他山东豪强,却都没有见过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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