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四口围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坐着,桌子上有难得一见的肉羹,这是今天墨叔上山打到的猎物,大部分猎物肉被做成肉干留着过冬,饶是如此还剩下不少肉,墨叔留下几块之后将剩下的全部送给了离家里不远的一个女子。
说来那女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村子里的寡妇基本全靠这些汉子带来的多余口粮养活,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自是能帮就帮,不然就眼睁睁地看着寡妇食不果腹,心里也过意不去。好在现在严冬已过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村里汉子们一天都不敢歇息,生怕又遇上一次严寒,要是那样,没有过冬的粮食,村子里恐怕又得饿死不少人。
除却香味扑鼻的肉羹,桌上还有一些晶莹剔透的野果,果子上还沾着山泉水,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香甜可口。
“平安,你想不想跟我上山打猎?”
正喝完一碗肉羹的墨叔,咧着大嘴,笑呵呵地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少年。
“说什么呢!小平安才多大?他今年才六岁,这个年纪上山,不要命了?”
一旁小口小口喝着肉羹的梅姨嗔道。
“再说了,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晓晓和平安吃的再多也还只是两个孩子,你急什么?平安留在家里还能陪着晓晓一起玩闹,上什么山?!”
墨叔正准备将木碗递过去,让梅姨给他再盛一碗肉羹,听闻此言不由得缩回了手,解释一句:
“我这不是想着让平安先上山学着点嘛,平安又聪明又机灵,学啥东西都快的很,先给我打打下手,过几年等平安长大了家里就不用你上山忙活了。”
梅姨语气稍缓,夺过墨叔手里的木碗,给他盛了一碗,开口道:
“这也不行!六岁的娃娃到了山里被豺狼叼去了都不知道,至少等平安十岁才行!”
少年听完,大咧咧道:
“我跟着墨叔上山不挺好嘛,过几年再让墨叔给我弄把弓,到时候咱家天天都能吃上肉羹,兽皮啥的还能给姨和晓晓换几件新衣裳……”
还没说完,梅姨就削了他一个脑瓜,教训道:
“村子里偷偷去山里被野兽叼走的孩子还少?姨和晓晓要什么衣服,够穿就行了!臭小子,你这小身板还想挽弓,还得多吃点,多吃点肉力气才大!”
紧接着,梅姨一把夺过平安还没喝完肉羹的木碗,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
“娘!我也要!”
晓晓看着盆里快见底的肉羹,大口吞咽完碗里的肉羹,举着小木碗大喊。
“好,娘给你盛。”
端着新的一碗肉羹,晓晓又大快朵颐起来。
这丫头,真能吃啊,明明上午才吃过大半只兔子,怎么还能吃下这么多?
少年想着,小口喝着肉羹,看着还在谈论能不能让自己上山的墨叔和梅姨,心里暗暗想着明天再偷摸上一次山,要是能再捉到一只兔子,不管梅姨多生气都要求着她同意自己跟着墨叔一起去山里打猎。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发现晓晓盯着他的木碗,准确的说是盯着他还没吃完的肉羹,少年登时会意,摸摸晓晓的脑袋将大半碗肉羹递给她。
“哇!平安哥哥真好!”
这丫头,真能吃啊……
第二天,天空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墨叔和梅姨就已经去山里了。
平安这时才刚起来,洗漱之后就在院子里编着竹筐,竹筐不大不小,刚好能框住一只小腿般长的兔子。竹筐编好之后,平安又用力扯了扯,感觉没什么问题之后,从家里梅姨放着草药的大框抓了一把放进竹筐。他准备到山里把陷阱布置好,等到明天去查看有没有收获。
晓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此刻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伸着懒腰看着院子里正捣鼓竹筐的少年。忽然,晓晓像是想起了什么,两只细小的眉头倒竖,撅着小嘴,愤愤道:
“平安哥!!!你又想一个人偷偷跑上山!说好要带我一起哒!”
平安大呼不妙,心想这小祖宗怎么这个时候醒了,平时这个时间,小丫头还在被窝里擦口水呢!接着他匆忙辩解道:
“怎么可能呢晓晓,我今天就是去山里放个陷阱,放好之后就回来了,没什么好玩的,你肯定觉得没意思,这样好了,明天去收兔子的时候带你一起好不好?”
结果,就见小丫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似乎是为了防止少年偷跑,她还跑过来抱住少年的手,无赖道:
“不行不行,我就要去!”
平安见她实在纠缠,就点点头,答应道:
“好吧,不过先去洗把脸,看你现在眼睛都睁不开喽。”
晓晓听到这话,瞬间笑出声来,连忙三步作两步跑到水缸,用手捧了一捧水,“呼啦”一下往脸上泼去,之后又急急忙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也不管擦没擦干净就跑到平安身边,大声道:
“我洗好啦!”
少年笑了笑,背起竹筐,又牵着小丫头的手朝山里走去。只是带着晓晓去放个陷阱就回来应该遇不上野兽吧。
为了不被村人发现,平安没有顺着上山的路,前些日子连绵大雨,山上的路泥泞不堪,土石混着各种小兽沿着山体堆出一道缓坡,平安带着晓晓从这缓坡上山。
虽然村子也是在山里,但晓晓现在的心情就跟第一次见到白鹿山一样,无论看啥都觉得新奇无比。两人走着走着,晓晓时不时还哼着几句歌谣,不像是上山打猎,更像是上山游玩。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晓晓喊着脚疼的时候,平安放下竹筐在一边的湿地上挖出一小块凹陷,先是把竹筐按进凹陷里,又在框边撑起一根小树枝将竹筐半边撑了起来,树枝的一头绑着细细的白线,又把白线放在凹陷中央拉紧之后在上面撒上一些吃食,草药,清香会吸引兔子和一些身体较小的小兽,等到它们馋嘴走到竹筐中间踩中白线,白线就会拉动树枝从而带动整个竹筐盖下。
晓晓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等到两人收拾好脚印之后,平安背着晓晓往山下走去,一路上谈着昨天的烤兔子和肉羹,一边又期待着今天晚上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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