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夏天。
蝉鸣比以往的夏天都鸣亮的要命,最关键的是今年的夏天也比以往还热,没有一丝风,公园两旁的香樟树不在迎风发出簌簌的枝叶声,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变成了静止的参照物。而这无比枯燥的夏天,人们最不愿意接受的这个炎热,却是很多年后那个记忆里最深刻的一个季节。
高二那年的夏天暑假,甘念的父母因为临时要外出工作,不能接甘念回家,于是便在甘念所读的樟川中学附近租了个公寓,安排了一个保姆来照顾甘念暑假起居。
也正是这一年,甘念在这个惹人厌倦的盛夏里遇见了周炘也。
甘念吹着空调漫无思绪的调着电视频道,对惧热的甘念来说,她踏出这个房门一步等于从地球登上了火星。
甘念拿起茶几上已切开的半个西瓜,用勺子把最中央的瓜瓤炫入口中。甘念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不知名的剧。刚要塞第二口瓜瓤,门外清脆的铃声打断甘念。
门一开,外面的炎热空气还没来得及让甘念看清来者何人的时候,汗液夹杂燥热气息便扑袭而来。
“你好,请问是甘小姐吗”
甘念被热浪袭了一身,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先已开口。
“啊,嗯”甘念反应了片刻,看了看面前的中年妇女,不过四十岁,但两鬓却是丝丝杂乱些许银白。耳边还有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银发,胳膊上挽着一个较为老旧褪色的包裹。“您是李阿姨?”
“是”那位妇女点点头“甘先生和太太说今日起照顾您的起居。”
“好的,请进。”甘念实在是忍不了屋外的热浪怕把家里的空调冷气吹散,紧忙邀请了李阿姨进了家门。
刚要关门,在李阿姨进门时的身后还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头埋得低低的,窄窄的背倾得弯弯的,那会只顾着跟李阿姨打招呼,那团瘦瘦小小的身影完全被身前的李阿姨遮住,像马路两边樟树下孤立的昏黄路边灯,呆立不动。
甘念定定神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不明所以。那少年依旧不吭声,头压的低低的,刘海遮住了少年的眼睛,从甘念的视觉角度来看,只能看到那少年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没有一丝情绪。垂着的手里还提着双肩包。
而那少年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仿佛只能看到对面人的鞋子。
李阿姨看身后的门迟迟未关,转头看着他们二人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便解释道:“这是我儿子,自小不爱说话,刚读完初四,叨扰了。”
甘念这才想起来,父母在电话中有提到保姆有个儿子。只不过那时甘念在搬来的这个公寓里忙着收拾行李放衣柜,没仔细听,只简单的敷衍了几句话,忽略了父母说的母子俩一起住进这个公寓的话。
“进来吧。”甘念刚要伸手好心要接那少年手里的双肩包。被少年忽视,得到了同意径直走进了屋里。留甘念不自然的手停在半空愣怔片刻后,手顺势改成将门关上。
真的好没礼貌!甘念心中非议。
“阿姨坐下喝杯水。”甘念倒好两杯水递给他们。
“谢谢,”李阿姨接过水,甘念又将水递给那少年,甘念对少年依旧像木偶纹丝不动已经不再好奇。
李阿姨见甘念手中的水杯依旧停在半空,忙说“小也,不准没礼貌。”李阿姨口中的小也把书包放在地上接过水。可能李阿姨怕这样会得罪雇主,又解释道“抱歉甘小姐,我儿子从小得了病,所以……”李阿姨没再说。
“没关系的,李阿姨,你叫我小念就好,你们先休息下,我一会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只不过这个公寓总共就两室一厅的。我一间……另一间……你们可能要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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