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儿大吃一惊,“不可能!”这声儿一大,前头的人也略微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好在没有惊动最前头的宁夫人她们,高姨娘便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前进,言,“小点声,难道光彩吗。”

宁雪儿这才缓过来,但想起这事儿,心里一阵跳,“也就是说,我们走的那趟镖....怪不得,三天的路程,这些人在车上居然一直没有醒过来,而且身上还带着伤,我们一度以为他们已经死了,还找大夫看过,结果大夫只是说这些人吃了药昏睡了,实际上没什么事儿。我们便觉得,如此不醒更好走镖,便没有让师傅唤醒。”

高姨娘听下来就知道推脱不掉,而宁雪儿还在思考,“可是不可能啊,我们运了三趟,每趟十几个人,什么药可以让这么多人昏睡三天都醒不过来。”这也是他们虽然查来查去没查到走镖的原因,但最终决定走镖的理由之一。

“那也不能走这趟镖。”但现下责怪已无用,眼看就要到了,高姨娘叮嘱道,“你记着,等下你父亲若是问责于你,你立刻悔罪,其余的什么话都不要说。高家那边,这趟镖是长青走的,他是嫡子,也是高昌的亲弟弟,自有人护着。而你不同,宁夫人和宁霜儿想要找你错处已经很久了,这一次她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儿一说,宁雪儿也慌了起来,“娘,那怎么办啊,爹爹若是生气的话,我以后的日子....”

高姨娘安抚,“别慌。好在今日公主殿下跟你一起回来了,我们只要像往常一样,她看在敏锋的面子上,一定会为你求情。陛下那边,也能过得去。”但她话锋一转,“不过,你是要吃些苦头了。”

话音落,她们已经到了正堂,染红衣和宁夫人刚到门口的阶梯之上,便见宁大人就在那儿等着,笑盈盈地,“公主殿下金安。”

说着就跪了下来,染红衣便示意琉璃快步上去,将人扶起,而后自个儿也加快几步到了面前,柔声道,“宁丞相不必如此。”

“多谢殿下。”他笑着移步到染红衣身边,与宁夫人一并将人迎进正堂,只是转身时,眼角看到宁雪儿,便刮了她一眼。宁雪儿顿感有股子冷气从心底窜了出来,深深的懊悔蔓延而生。

这正堂宽敞的内里自不必说,全黄花梨木所造,飞鹰绕柱的霸气,里头那桌椅之后,还有一串连着的鸳鸯戏水并蒂莲水墨屏风,一眼望去,端的是典雅和幸福的意味。

“哎,这屏风怎么摆这儿了。”染红衣瞧那屏风全舒展开,里头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的样子,整个人都开怀起来。

宁夫人见此正想说话,却被高姨娘抢了话头,“前阵子,公主送给敏锋这个屏风,我家主君一看,大气磅礴,鸳鸯戏水又是寓意着幸福长久,便将这屏风啊,直接放到正堂。公主殿下一直想跟咱们家多多亲近,如此也可突现皇家与我们相亲相爱之意。”

染红衣连连点头,确实很满意。

宁霜儿却嗤之以鼻,“在正堂这种谈事儿的地方,放鸳鸯戏水这种屏风,也不怕被父亲来往的同僚看到了,笑掉大牙。”

素日里,她这般顶嘴呛声,宁丞相定要出声斥责,但今日却只是温声缓和,“哎,霜儿,不能这么说。为父那些同僚,听说这屏风的来源之后,都说公主殿下于我家情谊深重,正好代表着陛下的新人,也是一件好事。”

宁霜儿冷笑一声,倒不再说了。而染红衣早已习惯她这般无礼,选择无视。

宁夫人则开口道,“老爷,今日来正堂,是谈正事的,先让公主上座吧,这事儿耽搁不得。”

这话儿一出,染红衣敏感地察觉到,殿内的人除了她,气氛都低压下来。宁夫人和宁霜儿虽面色不好看,但眼神中却盛满‘看戏’这两个词,而宁雪儿和高姨娘则是有些慌张。

宁丞相也一番常态,边请她来到最上头中央地位子上,边肃声,“对,公主殿下快坐。”

染红衣跟着他来到座位前,却蹙眉,“丞相大人,本宫早就说过,我就快嫁入宁家,那这儿就是我自个儿的家,既然如此,就不必拘泥于那些礼数,而是应该按照妯娌之间的座位排次。”

若按往常,应该是宁丞相和宁夫人坐在最上头,而自己则坐在左边首位,对面则是宁公子或宁小公子或者宁霜儿。但如今,她却要坐在宁丞相经常坐着的地方,而看模样,宁丞相要坐她旁边,宁夫人大约是要顶她之前的位子了。

这话儿她早已说过数回,宁丞相应当不会忘记才对,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宁丞相神情从未有过的肃穆和冷,“今日这件事儿,事关皇家和边境,原本殿下若是不来,本官也要派人去请的。既然需要殿下做最终的决断,自然应该是殿下上座。”

“哦?!”这倒是稀奇了,染红衣叹,“好吧,既然事涉朝中政务,那我就坐下来听听。”南楚跟其余诸国不一样,女性虽然不能为官参政,但也可学习男子所学的知识,在家中也可听个一言半语给些意见。

而皇室的规矩则更松散一些,很多事儿父皇也会问问她的意见,甚至让她上朝说几句,所以在政务上,她是说得上话的。

她一落座,所有人也跟着坐好了。宁夫人顶了她的位子后,宁霜儿坐在她旁边,而对面则是高姨娘和宁雪儿。

“把人带上来!”随着宁丞相朝外的冷声落地,宁雪儿便知道,今日父亲必定是要追究她的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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