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村子有大半日脚程的山谷,我们走路要从清晨走到正午。从旧州镇回来,母亲父亲决定在这个山谷养羊。先在山腰朝阳的凸面建起茅草房,一间能容纳一家人睡觉吃饭的小房子。房梁木板间依旧隔出一个小隔层,还有在泥墙凿出的正方形窗户,我和姐姐假期总喜欢在隔层那里睡觉。

不过那时已是大半年之后的事了,陆陆续续的准备工程,包含建造小房子,购买小羊羔,我已到了入学的年龄,在村子学堂终究学不到什么东西,可能村学堂的老师看我在试卷上画满了符号充当字,填满了每个语文试卷的方格,加上名字是三个字,总共给我的试卷打了四分。因为我只在爷爷那里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因此父亲母亲决定将我送到县城读学前班,等我回来时,白乎乎的小羊羔也长大了,但是父母也因此,并没时间送我去县城或者在期间去看望过我,将我寄宿在二伯家。

将村子慢慢丢在身后,山雾浓厚,看不清远处的山脉。直至太阳升起,迷雾散尽,穿过群山,漫山遍野是无尽的草木,路边总有番石榴或是桑葚慰藉行人,向下而行的谷侧长着无花果树,在潮湿的山体处生长,抵达谷底,水流清澈见底,有的形成漩涡,有的汇成深潭,野生的小螃蟹铺满潭底,土灰色小鱼穿梭水流,就算是炎热的夏季,山谷的泉水依然清凉。

山间的路总是像一条没头没尾连续的杂乱曲线,这山间本没有路,探路的人总是容易迷失方向的,就像我的父亲母亲,也许辛苦探出的这条路并不会孕育出好的结果。

本以为还要继续前行之时,到了半山腰抬头看见了我们的茅草屋和羊圈。我和姐姐也即将在这里度过这个夏季的假期。在此处的枫树地下歇歇脚,遥看不远处的房子,脚底开始倦怠开始觉得酸痛。很奇怪,小时候赶路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劲,甚至总喜欢走在大人的前面。

“啊!!!!!”旁边的姐姐惊呼,并指向枫树杆上一只长满腿的大蜈蚣,暗红色的外壳,听见我们的叫喊,它溜得更快了,瞬间消失在野草和石块间。

“快走快走,这虫子是有毒的,被咬了是会死人的,记住了啊,见到这种虫子就快跑。”

母亲边说边推着我们走,闻此骇人的话,我和姐姐不约而同拔腿就跑向我们的房子。羊圈侧下方母亲种着茂盛的蔬菜,有南瓜、黄瓜、苦瓜、番茄、韭菜那些,特别是那些空心菜,异常的茂盛粗壮,不过我们后来顿顿吃,也腻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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