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没来之前,几个小老头都从宁浩的口中得知这年轻的小杨大人便是那《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的作者。

小老头一个个吃完午饭后便伸直着脖子等着小杨大人,像是要反过来考校他似的。

望着那一双双盼星星盼月亮般的老眼,杨元庆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身旁的宁浩一脚,低着头,掩着嘴,悄声问道:“老师,我看几位先生看我的眼神咋怪怪的。”

“估计是又想到了什么东西要跟你探讨一下。”

“不对,绝对不是你说的样子。”

没等几个老头卖弄那腹中的满腹经纶,咱们的小杨大人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窑洞内!

杨元庆和马健相对而坐,两人身前只有一张木桌和桌上一支忽明忽暗的蜡烛,摇曳的烛光映在二人阴晴不定的脸上。

双方的身份和期间二人一路携手合作的过程,早已注定他们根本不可能平心静气坐下来交心,甚至可称得上无话可说也不为过。

尤其是马健,在来此之前,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曹帅幕僚,杨元庆在他眼中犹如蝼蚁一般,谁曾想走一趟西北,不仅节钺被人家夺走了,连耳朵也只剩下一只了。

眼下终日在这暗无天日的窑洞内昏昏度日,马健平日里极为注重的那些形象,全都毁了,披头散发,臭气哄哄。

他实在想不出杨元庆此番过来有何目的。

看自己笑话么?

许久,杨元庆才拱手道:“马大人,此番迁民,你我背负重任,一路生死患难总算走到了今天,期间过往,虽有冲突,但事已过去,还请马大人有大量,将那些不愉快之事抛之脑后。”

马健冷笑一声,放下心来,道:“怎么?想要向我妥协了?”

杨元庆诚恳的说道:“大人,我早已说过,夺你节钺,不是我的主意,你若将这笔仗非要强加在我身上,那我杨元庆也无话可说。此次前来,只想跟马大人说一声,与官家的复旨我已经让人写好了,在给官家的复旨中,对于两位将军夺你节钺和大人差点引发兵哗一事只字未提,且还在奏表中禀明官家,此番迁徙成功,全赖大人和几位将军的奋勇杀敌才有了今日的成效。”

有道是花花轿子人人抬,若不是为了争那一口气,马健还真不想将节钺被夺一事公众于世,这不仅会让他马健在大元官场内声名受损,连举荐他出仕为官的曹大帅也会被啪啪打脸。

马健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迫切问道:“你说的……当真?”

杨元庆面色严肃的起身道:“元庆今日所言,句句当真,若有半句假话,当天打雷劈。在给官家的奏表中,除了马大人之外,还有何将军与袁将军,甚至连他们底下的将士,我也一并带上,若非他们在进入香山谷之前奋勇杀敌,这三万百姓早已遭马匪毒手。元庆不敢争功,愿与几位一起共享这份功劳,希望能与大人抛去前怨,一笑泯恩仇。”

泯不泯恩仇以后再说,眼下马健双眉拧成一团看着杨元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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