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不要这么激动,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我们也问了老家的医生,是有很多危险因素的。”
我:“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那晚,洗手间都没去,我就躺下了。布丁也是乖的,被哄得没有来黏我。
其实,在单位的时候,我就想清楚了,没有准备,又有不好的因素,这个孩子是不打算留下的。如果让她带着任何未知的、潜在的风险来到世间,也是我对她的不负责任。只是不忍心,我想看到是否有珍惜她的人,据理力争,热泪盈眶,依依不舍。显然,除了泪沾巾的我,并没有什么其他。
有她后的第四周,去了妇幼保健院,这辈子第一次因流产而去了产科。他在家属等候区,诊室是我自己进去的,手术室也是自己进去的。医生反复确认,是否决定好了。我向医生做了之前服药的解释,想是这样能得到些许理解,不至于被认定为狠心的母亲。悲哀的是,因为流感病毒,当时取消了麻醉手术,只能是在相当清醒的状态下,直接做手术引产。我毫无怨言,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念想,让那种疼痛清晰的铭刻在我心里。
手术室和那年顺产小布丁时差不多的摆设,只是此时的心境一落千丈。我咬着自己的舌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感受那个支架撑起子宫口,那些工具刀在里面反复的刮出。手指紧勒着到没有知觉了,还是落泪了,不是疼痛所致,是对不起她。
术后,被两位护士搀扶着去了观察室。躺着,双手放在小腹上,无声的哭着,心里对她充满愧疚。
回家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五六点的光景,在楼下,他也是有感触的吧,主动蹲下来,背我上楼。仅此一次,以至于后来他说起腰疼,婆婆立刻跳出来说:“可不就是那时候背她上楼才导致的啊!”尖锐的语言、刻薄的表情,多少个日夜,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这次手术,这次经历,我从未对母亲说起,不想说,也不能说。
作家六六在《双面胶》中说:“生孩子这事,千万不要为了孝敬老人而生,也不要为了缓和夫妻关系而生,这样对孩子是不负责的。”那些年,是太年轻,阅历太少,投入家庭的太早,以至于退无可退,对自己、对孩子都是不负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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