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兆仪醒来时,环顾四周,眯着眼,四处打量周遭的环境以及陈设。

富丽堂皇,瓶瓶罐罐,奢靡至极,无法形容,总之绝不是芳雅阁。

“小姐,您醒啦?”

“福珍,我这是在哪儿?”

“这······小姐,恭喜您——”

福珍言谈举止支支吾吾,且低眉顺目,难以掩饰到底是真的为此事喜悦,还是装装表象。宋兆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即将发生。

“小姐······”

“先别说话,容本小姐先缓缓。”

宋兆仪言罢,一干宫女一涌而至,规矩中带着些匆匆,这一干宫女纷纷跪在宋兆仪床前,恭恭敬敬的喊着,“参见仪妃娘娘。”

爷爷的孙子的,本小姐一觉醒来如何就是妃子呢!

“福珍?”

“小姐,容福珍为你言说一番来龙去脉。”

“咳咳咳······”福珍清了清嗓子,一口气儿说出了事情的缘由。宋兆仪可算是明白了些,狗皇帝为防止她再次想方设法逃离采选,竟不顾皇家规矩,未侍寝就封了妃子,那岂不是今晚就要······

未可。

“仪妃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梳妆去给太后请安了。”

一干跪着的宫女中,一个不知死活的宫女说道。

宋兆仪后脊背发凉,清静的日子看来是要到头了,“本小姐不去。”

若是去了,便是一肚子的火气归来,何必去上赶着找罪受,“就说本小姐昨日受了一匹马的惊吓,怕是要卧病在床一些时日。”

“娘娘,如今您已是仪妃娘娘,该自称本宫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茉莉。”

“好一朵茉莉啊,本宫在榻上都快闻到茉莉花香了。”宋兆仪并非是有意针对她,而是这个茉莉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采选时,兰妃娘娘身边的一名宫女,怎么跑到她这儿来?

兰妃娘娘的心眼儿到底该用什么比喻才好呢,偏偏派了一个她眼熟的宫女过来给她碍眼。

“娘娘,被皇上破例封妃,是这都城多少年轻貌美姑娘梦寐以求的事,这是您的福气,您该收下这份大礼才是,何况娘娘应自知‘貌美’两字,还与娘娘相差甚远。”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福珍气不过,当即怒言道。

“茉莉如若今后有此等福气,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贱蹄子。”福珍气的直跺脚。

“好了,福珍,扶本小······宫起来,梳洗。其它一干人都给本宫出去。”

宋兆仪并未显露出任何的脸色,方才不过是试探茉莉,不安分的极限到达什么程度,那架势,仿佛皇上若是此时在她跟前,恐是恨不的贴上去。

兰妃娘娘亦是煞费苦心,派个宫女试图与她分一杯羹,只是在她宋兆仪看来,兰妃娘娘真是多虑了,这杯羹,她不要也罢!

“娘娘,方才,你怎么不教训那出言不逊的茉莉啊?”

“福珍,今后切记说话小心谨慎,稍一不注意,就会被扣上砍头的罪名,如今,本小姐在宫里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如若有朝一日的罪了宫里头那几位,我们主仆都是死罪难逃。”

“是,小姐。”

宋兆仪心里万分的沉重,与昨日的心情大相径庭,仿佛一切都变了,又似乎只是被封了个头衔罢了。

不到半柱香,宋兆仪便已在赶往慈祥宫路上,头上盘着的金之玉钗重的似是装了石头,妃子着装亦是繁琐至极,宋兆仪只觉得被步辇抬着,整个人轻飘飘的。

慈祥宫看似一片祥和之气,却是众多后宫女人争斗之地,戾气十足。

脚丫子踏进慈祥宫门栏时,宋兆仪已感受到好几双眼睛正死盯着,“啊······”

“娘娘。”

福珍慌忙将摔倒在地的宋兆仪扶了起来,“娘娘,让福珍瞧瞧哪儿摔着了。”

“无事。”宋兆仪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脚下的花盆底鞋是第一次穿,不大习惯,但亦是不至摔倒的程度。

宋兆仪随意的瞥了瞥摔倒的地方,在光照的反射下,与其它地面的成色不太一样,方才导致她摔倒的那块地比其它地方更亮,上面似是有一层油般较亮堂。

“皇上新封的仪妃怎这般不知礼数。皇上的眼光是越来越没品了。”屋子里坐着一干妃子贵人,一些窃窃私语,一些不屑一顾。

堂上主座上的太后面露不悦,皱眉说道,“仪妃,上次采选,哀家瞧你,一介女流之辈竟会拉弓射箭,着实心生欣赏,如何今日怎这般失态啊?”

宋兆仪制止正要开口解释的福珍,想必福珍亦是注意到了那块异常的地面。

“臣妾给太后请安,方才失了礼数,还请太后宽恕。”宋兆仪三两步走到屋子主座不远处,不疾不徐的跪下请安。

“太后,方才臣妾仅是因为被今日太后绝代的风姿给震慑住了。”

太后一听,眯了眯眼,眉毛霎时舒展开来,抿唇问道,“哦·····此话何意?起来言说便是。”

宋兆仪以一种大家闺秀的姿态站了起来,内心实际早已骂娘,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已有人按耐不住要给她来个下马威了。

“方才,兆仪一进门呀,便忍不住抬头,这一抬头就被太后的容姿给绊住了。兆仪想及那日太后美的已是不给这后宫女子留活路了,今日更是称的上是绝代风华,兆仪今日能有幸一睹太后容姿,就如兆仪宫里那宫女茉莉所说的那般,不知是兆仪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没曾想在太后慈祥宫大殿失了礼,兆仪感到万般愧疚。”

“哈哈哈·····你这小嘴啊跟抹了蜂蜜似得,竟叫哀家笑得合不拢嘴。”

“那看来是兆仪的不是了,兆仪又多了一项罪名,还请太后不要怪罪臣妾才好。”宋兆仪调皮又故作姿态的说道。

娘的,马屁拍的她自己都快彻底反胃了,只是这脸色上还要故作后宫女子该有的姿态。

“来人,赐座。”

“兆仪谢过太后。”

此时的慈祥宫一阵阵怨气都快溢满了整个屋子,大家皆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做作之态,一人说话,其人附和,二人说话,众人不和。

宋兆仪是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听闻仪妃娘娘绣活儿颇为精通,再过些时日便是太后的寿辰,不知仪妃娘娘打算绣些什么花样当作寿礼,凤琴甚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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