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生她挑你比试,你便应了。”沈逸安皱着眉头低声说。

“唉。”陆晓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俞越则在一旁一直怒气冲天地嘟囔着什么,大概是骂冯元小人得志,师父久出不归,师姐逆来顺受之类的话。

不一会,三人穿过条条栈道,到了一片竹林之中。竹林深处有一木屋,正是沈逸安的住处。屋外整整齐齐磊着一些装满药草的竹筐,竹叶沙沙作响,光影明暗,倒也算清净怡人。

沈逸安把陆晓背进屋,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又拉了几个枕头垫在她身后。屋里陈设十分简单,只有靠窗的一张桌子,一架罩着发白床罩的窄床,一个竹子搭的简易书架,书架上堆满了泛黄卷页的书籍。

俞越赶紧上前来,轻轻解开陆晓的衣襟,露出左肩下的伤痕。只见苍白的皮肤上紫红肿胀的一个掌印,五指分明,向四周蔓延出些青紫色的细小纹路。

“这……怎么这么重的伤!”俞越惊呼出声,眼睛里又蓄满了泪花。

沈逸安在一旁看见,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仔细检查了一番掌印后压抑着怒气说:“这根本不是门派功法,不知是什么邪术,就是为了索人性命。今日倘若我不在,恐怕……”

俞越听了,抓起剑就要冲出门去。

“越越!”陆晓忍着痛喊道,“你别去找他们。”

“阿晓说得对,他们人多势众,恐怕早有谋划,此时不可贸然行事,等师父回来再做定夺。”沈逸安面色铁青,回身拉开药橱,翻找出几味药材。

“可是……”俞越攥着剑柄停在门口,只得又把剑忿忿扔下,回来帮陆晓擦拭伤口。

沈逸安捣好药,细细地涂在那掌印上,陆晓感到又一阵剧痛蔓延了全身,只能咬紧牙关。感受到陆晓微微颤抖,沈逸安赶紧停下来,“可是我下手重了?”

陆晓摇摇头,额头上沁出密密一层汗珠,笑着说:“一点也不痛。看着吓人而已。”

“我也不知这该如何医治,只能先用些止痛祛毒,防护心脉的药。”沈逸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只能等师父了。希望冯元不至于恶毒至此,非要置同门师兄弟于死地。”

“大师兄,你说,”陆晓看着门外摇曳的竹叶,“这是为何呢?”

“嗯?”

陆晓欲言又止,摇摇头。她抓起床边的长剑,缓缓抽出,细细端详着纤细的剑身。寒光闪烁在冰冷的剑刃上。她抚摸着桃木制成的剑柄,不知在沉思什么。

“越越。”

“师姐?”俞越赶紧上前来。

“我从被师父收养入门起始,至今已经练剑六载,然而无所成就。”

陆晓苦笑了一声,“这把剑是师父赐给我的,因我喜欢在桃树下练剑,故名之为落英。天虞山贫寒,没有什么宝物,师兄弟的衣食尚且要自己耕织,这落英剑倒还算一把难得的好兵器。我以后恐怕不会再习武,若是师父怜悯还收我在门内,我就随师兄采药绩麻,做些劳务之事。这剑在我手中没什么用处,我又不忍它落在冯元等人手中,如今便赠给你。”

“你虽年纪尚小,但天赋异禀,这剑与你相得益彰,也算觅得良主。”说完,陆晓收剑回鞘,递给俞越。

俞越怔在原地,猛地摇了几下头,两行眼泪淌下来,咬着下嘴唇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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