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家法,行有行规。

这时的天津,武行是当之无愧的上九流行当。

而五行八作,其中五行的脚行、车行只能称的了下九流。

他是脚行出身,一直看不惯武行的作风,誓要灭一灭那些习武之人的威风。

有人曾经对他说,脚行打武行,这是天大的笑话。

他不信邪,于是被废了一身的功夫,就算能撑过这一关去,手筋脚筋各被断去一根,怕是也再做不成脚夫的活计,只能苟延残喘的像是野狗一样活下去。

但真正让他感到崩溃的,还是告解室内那个自始至终玩弄他于鼓掌之间的女人,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想来还会由她而终。

他强忍着肋口插刀的剧痛,敲打着门缝,只想看着女人问她一句:“你就这般看不起我们这些微末出身靠卖力气养活的泥腿子吗?”

“凭什么?”

一道声音从告解室内传来,女人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十分动听,不媚不俗,虽是婉转,却透露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别敲了。”

“留你一条性命,断去你手筋脚筋各一根,天津的脚行留不下你这个跛子,今后你也用不出手上功夫,少些争斗,是对你最好的归宿。”

“往西走离开天津,握着刀子等遇到医生再拔出来,去吧。”

说罢女人便不再开口,男人仍心有不甘,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盯着那网格窗后的帽纱。

两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皆是一身利落的西装,架起男人往教堂外抬去。

叹息声从告解室内传来,不多久整个教堂内陷入了寂静。

女人推开告解室的门正要离去,却发现,一个毛绒绒的家伙正看着她,浑身的毛色仿佛跟黑暗融为了一体,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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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男人被那两个西装打扮的家伙抬着向西足足走出了十多里地,紧接着从林子里被丢了下来。

但那两人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其中一个人环顾四周,另一个人则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子,寒芒凌冽,开口道:“兄弟,对不住了,小姐想留你一命,但有人不想让你活。”

“今儿个你栽在这里,但我敬你是条汉子,给你个痛快,呢,用我的刀子,不会脏了您得兵器,多担待了。”

“少些废话,快点回去好交差。”另一个人显然没那么好脾气。

寒芒划过夜色,男人闭上眼睛,只有苦笑。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在刀子即将划破男人喉咙的时候,一杆长棍忽然从林子里飞出,砸落了西装男人手上的刀子。

杨清缓缓从一旁走出,面无表情看着惊愕的几人。

脾气暴躁的西装男人率先反应过来,身后掏出一把斧头径直劈向杨清,同时爆喝一声:“长盛,你先把这姓徐的脚夫给做了!”

另一个西装男人赶忙捡起地上掉落的刀子,杨清不得不一心做二用,身子后倾躲过斧头,以柔化刚,借力打力,一脚踢向西装男子腹部,然后跨步挡在持刀男人身前,左脚定在原地,右臂弯曲而后猛地转身。

转身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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