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给你说的你能在地狱待多久取决于人间有多少人爱你吗?”谢必安慢条斯理的倒掉热水,“实际上这是通俗的说法,严肃来说阳间之人所信奉的神明或物品会吸纳大量信仰之力,可以称之为念力,我们目前还没研究透这种现象背后的科学原理,但是借助这种力量鬼差可以在人间自由行走,打破三界屏障。不过我们最近的念力都从财神身上弄来的,果然大家都想发财。”
“但是这种力量也要受到物质存在本身的制约,因此鬼差在人间行走时会变成活人,只能在勾魂时以念力加身用鬼神之体。”袁小康近乎条件反射的背诵出来,“我活着的时候也想中彩票啊。”
谢必安托腮看向对面:“你终于想起来了?”
袁小康一脸不解:“我没记得我背过这段啊?”
“搞不好你上辈子也当过鬼差呢。”
“那我一定让你抓苍蝇。”
酒足饭饱后袁小康舒适地摊平在靠椅上,果然不会变胖的美食极其令人愉悦。谢必安结完账拖着抗议的他离开舒适的座椅,直接走进火车站周边错综复杂的城中村巷尾,双手结印:“大风!”
风不知从而何起,温润如春,柔和的风包裹着师徒二人化成灵魂无视任何实体穿梭在城市的灯影中,袁小康目不暇接看着周围变换的建筑,而后直入云霄。城市的角落里霓虹灯上散射的复杂光影仿若镌刻在权杖上的猫眼石,盯着宿命中来往的过客。远处模糊的天际线横亘整个苍穹,云海尘清,山河水漫,在龙蛇影外,又远离风雨声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紫垣星月,禁阶灯火,朝马闹晚钟。风吹过,披风漫卷,昂首挺胸。站在整个城市的最高点,苏宁广场四个字闪耀在万物萧索的氛围,风试图灌满整个胸膛,他张了张嘴:“师傅,接下来干什么?”
谢必安拉开蛇皮袋,把捕魂网塞进他的手里,“拿着你的令牌,对着城市喊一声,‘天眼开!’”
话音刚落,在袁小康的眼里,整座城市的亡魂铺天盖地的袭来。
浓郁的死亡之气弥漫在整座城市的上空,袁小康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座城市会有这么多的亡魂,他仔细看了看,满天的鸡鸭猪牛羊和苍蝇蚊子直奔最高点,在上空泯没消失,偶尔会有植物和人相伴而行:“我觉得这要是金陵应该漫天都是鸭子。”
谢必安指了指空中无头苍蝇一样乱飞的亡魂,示意袁小康用捕魂网把他捞到轮回之门那里,“我去解决那个阴魂,你在这看着这些亡魂,有找不到地方的就给它送过去。”说完往后一步,如离弦之箭跳下高楼,在城市复杂的楼宇间反复横跳,优雅精准,片刻间就不见踪迹。
袁小康躺在苏宁广场的最高处,百无聊赖的甩着捕魂网,捕魂网说是网,实际操作起来更像钓鱼竿,看到迷路的亡魂就甩一杆,网住亡魂然后向轮回之门那里一送,任务就愉快轻松的完成了,新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恨不得搬个沙发客串钓鱼佬,还是永不空军的那种,低头看了看城市的灯影阑珊,袁小康浮起一个念头:有没有可能回去看看爸妈?哪怕就不接触的看一眼?
被这个念头激动地浑身战栗的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谢必安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接听:“喂师傅,你啥时候回来啊,给我带杯肥宅快乐水。”
“你当出来度假呢是吗?等着吧,最快也要明天再说,这事挺麻烦的。”谢必安不耐烦挂断了电话。
他沉默着放下了电话。
抬眼一看,一只大雁正在笨拙地飞往轮回之门,他后撤一步向着天空飞跃,蹦起来抓住了大雁的爪子,“往北飞,我让你停你就停。”
大雁往天空伸长了脖子无声地叫了一下,挥翅一路向北。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他低头望穿万家灯火,只为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盏灯。手一直在颤抖,几近从雁爪滑落,看一眼,我只看一眼,他默默地想着。
谢必安打开手机,对着手机里的地址找到了阴魂所在地,抬头看去:天地网吧。这个时代还有老老实实叫自己网吧的网吧的不多了,谢必安踱步进去:“网管,开个包夜,11号机,角落里那个。”
沉浸在单机红色警戒的中年老板从一堆槟榔壳里抬起了头:“小伙子啊,那台机子最近不太好用,你换一个吧。”
“说不定我会修呢。”谢必安拿出两张粉红色纸币,“包三天。”
满脸胡茬的老板摸了根红塔山,揉捻着纸币惬意地吐了口烟圈:“不行,换台机子,我给你开28号,那地儿安静。”
谢必安猛地按住老板的头,整个双眼顷刻间变成全黑色:“网管,11号机,包夜。”
“好……”老板叼着烟说完傀儡一般的机械操作起来,“好了……”
“谢谢。”谢必安恢复一身白袍,走向角落里的11号机。拉开椅子坐下,电脑屏幕无声的亮起随后疯狂闪烁,谢必安死死盯住屏幕,棒球棍紧握手中,随后屏幕泛起白光,光芒大盛,他被光芒拖进了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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