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易碎的日光穿过漫长走廊的玻璃窗洒下,恍惚间还带有未尽的暑气,秋风波绿水,远行人亦安。行走在深长巷道的袁小康裹着幽冥咸咸的海风,带起身侧墙壁上垂落下来的帷幔,青纱漫舞飘摇,酥酥麻麻地擦过手臂,仿若曾经在身侧笑容璀璨的姑娘。
推开吱呀作响的厚重大门,谢必安回头低语:“勿要妄思。”
房间的尽头的办公桌后面斜靠着带着墨镜的长发御姐,墨镜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但严肃抿起的嘴唇和手持的文件还是说明了房间主人的凝重,半晌,寂静无声。
谢必安老老实实得低头站在下首,似乎在研究自己能不能把头塞进裤裆里,袁小康感觉莫名其妙,也低着头不说话,眼珠子疯狂外翻,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房间的装饰充满着少女的气息,在这个阴暗压抑的大环境下显得尤为难得,办公室角落里甚至放着一只草莓熊,等等那是草莓熊吧,袁小康的眼角不断抽搐,显然刚刚接受自己死去进入地府的少年对于传说中给亡魂灌孟婆汤的孟婆是个粉红少女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有些过于超出认知。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到近敲击过来,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袁小康仿佛回到了自己在洗脚城和基友躺在床上等着技师到岗的期待瞬间,熟悉的哒哒声令人怀念。高跟鞋在面前停住,袁小康目光顺着黑色铆钉鞋面向上游走,纤细高挑的小腿被黑丝包裹着,骨肉匀停,然后就被人劈手来了个脆的。
“能在这里想起那种场景,你是第二个。”清脆的声音响在耳畔。
袁小康捂着脸问:“第一个是哪位豪杰?”
“我。”谢必安瓮声瓮气的回答。
孟婆随手一甩,地上出现两把椅子,让二人坐下后,孟婆半靠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的扣着自己的指甲:“老张给我汇报过了,情况小谢你也知道,编制不够,要不让他跟着你当个不记名鬼差。”
袁小康看着孟婆优美的下颌线,老老实实的举手问道:“不记名鬼差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编制,工资减半的编外人员。”谢必安侧头说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这个活在阳间叫临时工。”袁小康当时就不乐意了。
孟婆和手上的指甲搏斗半天,终于放弃了用法术修指甲的诱人想法,看了看袁小康:“你别不乐意,就这,多少人想当还没这门路呢。”
“那我不成了跪着要饭的吗?打黑工啊。”
“你是要当临时工然后投胎个好人家,还是要现在去投胎随机抽卡?”
“你先给我说说福利待遇。”
“不入地府官籍工资减半没有休息。”
袁小康站起来就走,“投,今天就投,你把孟婆汤给我,18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孟婆好整以暇的掸了掸衣角:“投胎有六道,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牲道。地球上有3000万种生物,据我所知你活着的时候有一种彩票叫双色球,此彩票大奖概率为1772万分之一,你中过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大概率18年后成不了好汉,可能18年后变成蛆。”谢必安耸耸肩,一脸无奈。
“我发现你们地狱是不是蛆见多了,怎么形容人都是这句。”
“那18年后变成蚊子有没有让你感到一丝安慰。”
“我要投诉你们!我爸妈给我烧的纸呢,抽卡能氪金吗?”
“银行储备金懂伐,你们人间烧纸面额都几个亿起步,通货膨胀你负责咩,烧的纸都在地府中央银行用来统一调取,也就是说,你是个家徒四壁的穷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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