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那天那个人?!”杨末儿正弯腰看一把扶桑来的漂亮短剑,就听见苦柰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语。
她刚想抬起头来,苦柰好像被蝎子蛰了似的,拉住了她,“别抬头,他看过来了,他的眼神——”
杨末儿依言没有抬头,只稍微扭了扭脸,是邱真。
他仍旧是独自一人,青布衣衫,青色幞头,与往日不同,手中拿着把剑。
杨末儿的眼中露出些欣喜,抬头正要起身,却发现他的目光扫过自己,好似看到了什么腌臜难忍的东西,很快皱着眉,扭过头去,掉个方向,快速离去。
没有初次见面时候的满面春风,没有上次见面时让人怜惜的心疼,是满脸的不耐烦和厌弃!
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杨末儿心里有点委屈,她愣愣地站直了身子,冲着苦柰问,“苦柰,我今天很丑吗?”
苦柰打量着杨末儿,宝蓝色团花圆领窄袖小袍,青灰色腰带上垂下一条亮红色的手结绦子,旁边缀着个白璧莲花珮,小袍外面罩了一件轻锦的米色长衫,长衫的领口至下及袖口都以金线绣了金色飞鸟为边,华丽至极。头发高高束起,带着藏蓝色幞头,幞头前镶嵌着一块圆润的宝玉,怎么会丑呢。
苦柰摇了摇摇头,“不丑,美得很。”
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瞧过,杨末儿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看到她脸色不好,苦柰不敢再追问。
那日从地藏殿出来,苦柰就觉得那个男人怪怪的。
今天他分明看到了她们,却扭头就走,好像不认识她们似的。小姐已经面露欢喜,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小姐,这把小匕首真好看,买了吧,你看前面的灯也好看,咱们继续走走。”她拉着杨末儿继续往大觉寺后面走,“再不逛过去,二公子要找了。”
杨末儿脸色铁青,压着火气,扔下那把小匕首,被苦柰拽着继续往后走,却仍扭头看向邱真离开的方向,想着过去看看。
“小姐,你看这灯。”苦柰一边走一边拉着杨末儿看,隐隐中,苦柰有种预感,那个男人很危险,不能让小姐靠近他。
街道两旁的树枝上、建筑上悬挂着无数盏宫灯,有的镶金嵌玉,有的饰以彩穗,有的题写诗文,红的、绿的、蓝的,五颜六色,绚烂无比,把整个巷子照得亮如白昼。这些灯还都是点缀,每隔八九步就有一组别致造型的花灯,内容从精卫填海的神话故事到五朝来贺的历史故事不一而足。
果然如阿母所说的那样,上京城的新年夜分外华丽。
“让,避让!”突然,她们的身后传来了阵阵军马的嘶鸣声。
这个声音杨末儿实在是太熟悉了,如果没有十分紧急的情况,战马不会做这样的鸣叫。
她赶紧回头看,只见一匹黑色骏马,上载一个斥候,从人群中飞驰而过,唬得路上闲逛的人四散躲避。
军马是从启天门而来,直奔朝阳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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