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多年...你200多岁了,实在看不出来,现在的人平均寿命已经这么高了吗?白枍看向维利桑坦那张最多也就40多岁的脸,又想起诺兰也自称觉醒了90余年,不禁有了一丝好奇。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难道棋手没有和你说起过他们已经活了200多年了吗?他们最喜欢和别人谈起这个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几个活过了。莉莉丝的大清洗。”维利桑坦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弄,看得出来他对棋手也只有厌恶与不屑,“莉莉丝为他们准备的休眠舱能减少90%以上的衰老速度,所以棋手们不会面临老死的风险,而我们这样的死人就享受不到这种高端的服务了,毕竟我们终究也只不过是棋子而已,摔坏了换一个新的就好。”

“每次重启之后,我们的身体就会重置成死去那一天的状态,所以我们实际的年龄比外表要大很多,这样对棋手来说棋子就不会随便被玩坏了,而我们这样的死人,便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这场永无止境的残酷游戏之中,连死亡的尊严都被彻底剥夺。”

听着维利桑坦平静的话语,白枍仿佛能感受到那藏在平静之下的极致不甘与不息怒火。他突然想起了清白对棋手们说过的话:

“至少你们还有最后的尊严,死去。”

“重启是什么?”虽然从表面上白枍大约能猜出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但如果有人讲解,肯定要比他自己胡乱猜测更加精准。

“就是字面意思,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永远不是终点,只不过是下一场游戏的开始,就像游戏中角色死亡后,你点击了复活一样。”维利桑坦自嘲的笑了笑,“我们就像游戏的角色,而莉莉丝就是玩家,我们的死活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她只需要按一下复活,我们就得从死的世界中回到生的世界,继续当她手中的傀儡。”

“那么,她是靠什么重启的?只要打破重启,那你们是不是也就解脱了?”白枍沉吟着。

“打破重启吗?呵,虽说有些无知者无畏,但是这也是我们的终极目标。”维利桑坦哑然失笑,随后露出一个鼓励的表情,“不过保持这样的精神很重要,只要我们能始终保持这样的精神,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打破重启,夺回这个世界。”

“只不过斗争从未停息过,从200年前直到现在,每次觉醒者都一败涂地。”维利桑坦叹息,“现在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其实我心中不止一次怀疑过这样的世界还有拯救的必要吗?就算夺回了这个世界,然后呢?”维利桑坦抬头看向昏黄的天空,这个世界的残破白枍早有领教,死人成群结队的在荒野中游荡,文明一片颓废,当真是废土中的废土,“你觉得这个世界还需要拯救吗?”

白枍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与他料想中的不同,觉醒者好像对拯救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本以为他们会怀揣着文明泯灭之恨、怒掀反叛之旗,先杀棋手、再砍莉莉丝,就像任何一个王道剧情那样,正义的一方终将胜利。

可白枍透过火光看向维利桑坦那平静得犹如镜面的双眼,从中可以读出无尽的疲惫与绝望,仿佛燃尽的篝火。

只剩下灰烬。

“潜入、破坏、烧毁...我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50多年前,那是最好的一次的战绩,觉醒者们杀死了一名棋手、炸毁了莉莉丝的宫殿,可这又有什么用?当莉莉丝选择重启一切后,所有人又一次回到了这场永不终止的游戏。”维利桑坦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看向白枍的眼神中只有平静,如同被百余年岁月锈蚀了的破刀,“你心中还有着向他们复仇的火,但我们心中的火...或许只剩下火种了吧,我们早就累了,哪怕你早觉醒50年,我们都还有与莉莉丝鱼死网破的勇气。”

“现在我们只是一批残兵败将而已。”

维利桑坦拍了拍白枍的肩,而一旁手术圆满完成的玛娜正好用绷带封上了诺兰那不断流血的伤口,白枍回头,正好对上了玛娜的目光。

白枍这才发现,玛娜的目光和维利桑坦一样平静,但那并不是理智带来的冷静,而是虚无所招致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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