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自远山南下,因源出大散关西南嘉陵谷而得名。

凤县县城这段,靠近代王山水源,水清见底。

清早,淡灰色的天空晨星寥落,微风吹皱的水面青光粼粼,一只小渔船静静停泊在嘉陵江浅滩近河岸处。

岸上有三人在交谈。

头戴包巾的黄放说道:

“水道不好走,强人出没。你执意要走水道,那你我兵分两路,在广元汇合。”

“黄兄可是怕了?这可不像你呀。”

黄放只是冷哼一声。

南下广元,陆路要比水路舒服很多。

陆路既方便补给,且官道能辨路,驰骋纵横。

而水道会岔路不说,部分路段水急地势险。

如果不是异人,一条小渔船就敢沿嘉陵江南下,谁都要说是找死。

更何况还有一伙强人暗中窥伺。

“到了广元,你去找城南细流茶馆的老板向贤。报我名号,他会帮你找到我。”

“好。”

冯耀招了招手,三人就此分别。

冯耀沿嘉陵江南下广元,这一截路程如何都雇不到船工的。

好在刘齐是野茅山,能画些符箓。

冯耀把一纸神行符张贴在船上,仰躺在船舱,看着秦岭那群山环绕,峰峦起伏的景色,这一路真叫惬意。

靠近汛期的缘故,嘉陵江的水流充沛,冯耀一路南行,两个多时辰的水路,还真给他快行到略阳了。

可惜在将到略阳的时候,船底被磕破了。

冯耀索性弃船上岸,想着买些吃食,随后再买只渔船继续南下。

冯耀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寻到路边的一个茶摊坐下。

茶端上来,冯耀又问:

“店家可有些吃的?”

“我这有几张饼。”

“我买来。”

店家把两块饼在炉子上热了一下,递给冯耀。

面饼厚实,香而焦糊,冯耀一口咬下,寡淡至极,没有什么味道。

远方似有吆喝声响起。

正在阴下避避暑气的冯耀,朝声音方向瞧去:

一个衣不蔽体,浑身乌黑,散发着恶臭味的乞丐从南边道上一瘸一拐地走到这处茶摊。

他这一路他慢悠悠地走着,拖长了声调叫道:

“爷爷婆婆叔叔婶婶姑娘大姐们,给我老跛子一点锅巴剩饭吃吧……”

走了许久的功夫,乞丐终于走到冯耀的面前,颤颤巍巍举起破碗道:

“大爷,行行好。”

冯耀打量了一下他。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左脸靠近眼睛的地方有一处青色的印记,应该是娘胎里就带出的胎记。

冯耀喝了口茶,轻轻微笑道:

“一名合格的全性可是要不举一毫,对不住了,老先生。”

“噢。”

这名乞丐深深看了一眼冯耀,随后又一瘸一拐的向北而去:

“爷爷婆婆叔叔婶婶姑娘大姐们,给我老跛子一点锅巴剩饭吃吧……”

冯耀看着他北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阳光向西偏移,人影树影被拉长。

休息得也够了,该出发了。

冯耀继续顺着官道南下。

他一路留意河道,还真在一条支流处找到了一处简易的码头。

一个头戴斗笠,长头发,八字胡须的中年人靠坐在河边柳树下歇息。

“去略阳,”冯耀冲他说道。

“要去略阳?倒是不远。”

船老大思索了片刻,起身说道:

“成,我可以带你。费用的话收你一角钱,跟我过来。”

冯耀跟着船老大往码头去。

码头上停泊了7、8艘渔船,在其中一条船的船头上还坐着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之人。

船老大所挑选的船只正是黑衣人所在的这一条。

船老大示意冯耀上船,然后当即拨船起航。

那个黑衣人反应颇为奇怪,有人上了船,他却不回头,只顾自己划船往前。

这个人的背影倒是颇为熟悉。

冯耀微微一笑,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洞若观火。

他丝毫不惧,干脆盘腿而坐,席地修炼起来。

小船儿顺着支流一路南下,或快或慢,行了得有半个时辰,当行到一处河道中央时,船老大忽然停了船。

冯耀睁开眼,阳光让他双目微微眯起了。

船老大正背对着夕阳,眼神凶狠地盯着冯耀,右手在船舱中摸索着什么。

冯耀心中发笑:这看来是老戏码要开场了。

船老大从船舱底抽出一把钢刀,对冯耀喝道:

“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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