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束光打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又多了一个人惦记。
这时雨已经停了,满天的星星,就像花儿开得兴高采烈无忧无虑超脱凡俗。
我躺在泥土上,不知道它是冷是暖,只真真切切听见一辆马车轱辘轱辘从大道那里驶向这边,到了荒地边上,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我和少爷在这里等您,夫人。您慢点!”马车夫浓黑的身影在昏黄的煤气灯光下,向下车的两个人挥了挥手。从车厢后侧,则探出一个病恹恹的小男孩和他年轻保姆的脸。
“我相信你的忠诚,约翰。回来再给一半钱。照顾好我的孩子,雪梨!”一个沙哑低沉的女声说。
于是我看到一个又圆又胖肚皮紧绷绷的男人,一只手提灯,一只手扶着一位裹在披肩和帽子里的瘦高女士在朝那朵蔷薇花走来。
“可怜!我的孩子!不能把你安葬在教堂里,妈妈实在对不住你!”女士掏出手绢边走边哭出声。
孩子?
她从帽檐那里露出的几绺头发白灰参半,眼睛凹陷,脸上的皮肤软塌塌的,让鼻子显得更尖。
“愿你灵魂安息!愿上帝最后一次救赎能有果效,使你的罪得到赦免!孩子!你是女巫,你是妖媚的魔鬼,但是只要认罪,就能在众人面前站立得住!”那个肥胖的男人说。
他全身上下只有那身黑色的礼服和帽子的样式,才能叫人看出他其实是个牧师。
他突出的厚嘴唇,酒糟一样的脸,狂放的眼神,手舞足蹈神气活现、唾沫飞溅的样子,就像前一天他还沉醉于一个与他的身份完全不符的地方。
披肩里的女士听见这番粗俗的措辞,极力让自己不皱眉头,用平静的语气说:“您没有给我的好孩子定罪的权力,先生!别忘了我要你过来的目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有点发抖。
“看在饶恕所有罪人的上帝份上,不用为自己的罪感到惭愧。即使yy99次,最后一次虔心悔过,上帝也会原谅。因为上帝是仁慈又怜悯的,阿门!”
他半闭眼睛,陶醉在自己的说教里面,那只肥厚的下嘴唇上显出一丝微笑。
“你要为自己忏悔吗?牧师?你有什么要忏悔的?”女士不再客气,完全是愤怒的语气了。
“我不为自己后悔,从来没有过。因为上帝让我平安。连我们城里最有名的卡尔伯爵,您的丈夫,都要承认我对洁净灵魂的能力!”牧师笑得更得意了。
“很好!不错!好极了!”女士说,“那就再让这么洁净的灵魂为我的孩子祈祷一段吧!”
“我试试看,但您也知道您的孩子是个女巫!要不是您哀求的眼泪打动我……”
牧师低下头去。闭上眼睛,还是忍不住笑。
女士又一次裹紧了披肩,听见牧师开始絮絮叨叨,她踱着步子,绕到牧师背后。这时她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刀尖上闪过的寒光,让月亮也为之失色,直奔牧师的脖子而去。
牧师哼了一声,肥厚的嘴唇张成一个o字形,血从他喉咙、口里涌了出来,很快、很快,浸湿了他的衬衣和外套。牧师就像一堆烂泥,倒在了我的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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