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炙热的风不屑地踢开纠缠的红色沙砾,一直跑到绿洲的近前,它渴求得到水的垂怜,稍稍缠绵一会。

矗立的棕榈树如同持戟的士兵,挡在热风的前路。

这片绿洲地,历来的主人地位显赫,就连国王也要优待,若是惹得里面的人烦躁,战争的烈风可比这热风要人命。

被赶跑的风识趣地绕过绿洲,去了远处的宏伟石头城。

城墙外有许多被奴役在烈日下劳作的人,也许风可以从他们破损的陶罐中悄悄带走一部分不那么清澈干净的水。

巨大的【烁沙城】城门口走出一队士兵,向着绿洲奔来。

为首的人,骑在马上,他抬起一只手试图遮挡烈日的照射,又被迎面而来的热风包裹住。

“急行军!”

骑士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随后抛下步行的士兵,骑着马急匆匆奔去绿洲。

【凯旋绿洲】中,隐藏着一座微型的要塞。

与其说是要塞,其实是庄园,设计成要塞的样子往往想要凸显主人在军队的某种地位象征。

在庄园的城门状门口前,一位穿着箍身衣裙的女人焦急地张望着,脖间挂着的依次递增的三层项链也在左右摇晃。

她的年龄大概在30多岁,不过那繁重华丽的珠宝首饰,往往会让人把年龄往小了说。

“咳咳”,进入绿洲的传令官看到女人,清了清嗓子,然后跳下马,向她走去。

“尊敬的夫人,英勇的利乌斯阁下是否醒了,巴托国王的封赏仪式就要开始,我们的主要功臣还没到场呢。”

“哦,利乌斯他……”,女人说了半句就向前走去,带着传令官穿过“城门”。

“传令官先生,您先歇息一下。”

女人用了“您”,她很心虚与慌张。

给予她前半生无忧生活的丈夫已经死了,立了赫赫战功的孩子也正被祭司们围着。

转身后,女人有些慌张地朝主房别墅走去。

她想起了利乌斯就要死了,他死了,自己撑不撑得住呢?

因为太过心急,女人与同样低着头的女儿撞在一起。

“哎哟!母亲?!”

少女捂着脑袋,“哥哥他……”

话还未说完,少女的嘴就被母亲捂上。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花园凉亭中,正被女仆包围着的传令官,拉着少女进了房间。

被一群祭司包围着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那是女人的儿子——利乌斯。

利乌斯·李维斯。

一道巨大的、可怖的伤口从左肩一直到胸口下方,还能隔着一层血膜看到心脏在跳动的情形。

而旁边的祭司们,只是一个劲地来回走动,念着祷告之语,企图让神明来治愈伤口。

两人走到利乌斯的床前,用咬牙切齿的和痛苦的眼神望着还弥留在人间的男人。

“莉娅”,这位母亲突然出声,“你出生时,受到过【沙坦城】主祭的祝福,神会保佑你和你的伴侣免除厄运、顺顺当当。”

“神会保佑你和你的伴侣免除厄运、顺顺当当”,她又念了一遍,不知是想让自己信服,还是让屋子里的人都听清楚。

李维斯夫人看着周围的祭司,双手一直在颤抖,她拉过愕然的女儿的手来掩饰自己的颤抖,高声对祭司们说道:“既然你们什么也干不了,不如离开这间屋子,让我们看看没了庸人打扰的神明会不会显灵!”

祭司们相互看看,摇摇头离开了屋子。

“李维斯夫人疯了?”

“她想留下李维斯家族的血脉?”

“啧,那个伤连下床都不行的。”

祭司们对于贵族兄妹结婚的事情屡见不鲜,但是利乌斯真的快死了。

“母亲,我……”

李维斯夫人关上门,拿起一旁的亚麻布,“莉娅,来帮我。”

女人用亚麻布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利乌斯胸口,她把利乌斯翻过身,伤口受到挤压,鲜血霎时浸透了布匹。

莉娅突然哭出声来。

“不要出声!”

李维斯夫人低吼一声从她手里夺过亚麻布。

足足用了3件缠腰布和1件长裙,终于将血迹藏得严严实实。

虽然利乌斯还没有死,但是这些布匹如同裹尸布般缠满了他的躯干。

这样的包裹在炎热的天气下不一会儿就会出汗,血液迟早会浸透布料,李维斯夫人需要掩饰它的存在。

“莉娅,把利乌斯的盔甲拿来。”

两人把铜甲费力地合上。

“你一会大声的喊叫,利乌斯醒了!”

这样说着,李维斯夫人费力把利乌斯架了起来。

“可是,他没醒,母亲,放下哥……”

“在国王封赏前,他都是醒着的!叫!”

“哥……利乌斯醒了!”

两人扶着涂满香料的利乌斯走出房门,李维斯夫人和莉娅费力地架着利乌斯上了马车。

她高兴得发疯似的,让女仆赶走围上来的祭司,又在马车上装满了水罐。

李维斯夫人驾着马车冲出了庄园的城门。

传令官在凉亭中,惊诧地看到这一幕,赶紧去骑马,在后面追赶。

“哦!疾风般迅捷的利乌斯阁下,请您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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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兵们刚刚赶到绿洲的阴凉下,传令官呼喊着将他们带离。

许多士兵都想结识一下利乌斯,传闻他是一位传奇的少年将领。

在【涡流镇】的战场上愚蠢地身先士卒,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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