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山的其余生灵,除了花草树木,但凡能跑的都跑了,只余黑铁兽一族。

食物链大团结得到了短暂的实现,他们聚集在沧浪山外,等待着厮杀结束。

忽然,沧浪山半山腰的某处起火了,火焰随风迅速环绕整个半腰,呼呼狂风从低而来,不出半刻,山腰往上成为了风与火的国度。

风借火势,火助风威,从远处看,这座山脉的最高峰犹如一簇明亮的篝火,火焰的三种不同颜色层层递减,极为壮观。

一个时辰后,铁甲兽死伤过半,山巅,残存的铁甲兽誓死捍卫王巢,他们也有不得退缩的理由。

巢穴深处是些怀孕了的铁甲母兽,他们行动不便,只得护着幼兽在里面躲避战火。

“吾之族人立即放弃抵抗。”

一头母兽自洞穴走出,她腹部低垂,肚子上外翻的白毛随着脚步颤动,极为柔软,显然是孕育幼兽的温床。

她只比死去的铁甲兽王小一圈,自她身后,数百头母兽鱼贯而出,她们的小腹都有不同程度的隆起,幼兽则是跟随在她们的脚边。

幼兽从洞穴中出来,有的想要循着气味追去,却被母兽限制在身边,幼兽们发出不安的叫唤。

羽收回打量的目光,平静而冷淡的注视着第一头母兽,此时,她来到了羽的面前。

“羽,收手吧,按照古老的盟约,沧浪山铁甲兽一族将为东夷部落效力,直至你生命的尽头。”

说完,她低下头颅,残存的铁甲兽同样低下头颅,无论是公是母,是长是幼。

铁甲兽族静静的等候着存亡的审判,羽太强大了,风与火自他的躯体中涌出,源源不断,实在是无法战胜。

连铁甲兽引以为傲的坚硬身躯,对羽而言却好似枯枝败叶,她哀嚎道,“羽,伏羲后裔,少昊的血脉,请让古老的盟约成立。”

羽默然,良久,他弓腰扶起第一兽母,“盟约成立,此后,羽一日不死,沧浪山铁甲兽族一日为东夷效力。”

“风啊,带着消息去吧,去告诉我的族人,去告诉这一路的山川河流。”

风与大地交汇成一枚奇异的符号,慢慢的,符号散去,不过,每当风与大地相会,他们的眉心就会浮现那枚异符。

双方都在收殓族人的尸身,很快,羽率着族人返回,沧浪山的火焰被风卷上天空,飞灰飘落,山火熄灭。

铁甲兽一族在满是残垣破壁的山顶哭了起来,痛彻心扉,如泣如诉。

————

“风呀,你听,是伏羲的声音在召唤;风啊,你瞧,是少昊的血脉在奔腾;勇士们,战士们,平安归来吧!”

东夷部落的歌谣在林间回荡,东夷族人御风而去,乘风归来。

没有时间悼念,越过沧浪山,跨过乌江水,那就是东夷部族目的地,东极之地!

乌江,江面宽一万五千丈,长不知几何,江水上层清澈平缓,江水下层浑浊急湍,江海合流的碰撞在入海口造就了一片相当广袤的涂滩。

江对岸是一片平原,目光顺着平原远眺,绵延的山脉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山的那边是海!”

风吹乱了羽发丝,远道而来的东夷族人露出了笑容。

江边,羽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重瞳倒映的画面,祭司‘青’的长尾被江水托起,她红唇微启,声音空灵而悠远,似乎在讲述古老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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