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娇本来被毛台的这一席话,说得都快要醉了。听到这个转折,醒了过来,望着毛台,盼着听他继续说。
于是毛台便继续说道:“有一天我对我自己说:你不应该固执地认为,要等到做好所有的准备,才去遇见那个所谓正确的人;坚持地等到,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供养你所定义的完美爱情。因为事情永远不会是你想象得那样简单的。当你真的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等爱情来找你的时候,你可能会发现,爱情它并没有按时来敲门。而最令人遗憾的是,万一你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与煎熬中,逐渐地丧失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那即使真爱砸中了你,你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接住”。
“因为单身久了,是会被孤独同化的”。
“你早上会被自己提前设定的闹钟叫醒,披头散发汲着拖鞋去洗漱,匆忙地叼着一片面包,一个人搭地铁去上班。你会记得带雨伞,你会养成经常检查手机钥匙和钱包的习惯,你回家会走大路,不去偏僻的地方,你睡觉前会屡次检查房门是否反锁了。偶尔真累了,你也会希望能有个人,在家里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你,一踏进家门就给你一个暖暖的拥抱”。
“可到后来,你会慢慢地发现,在你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之后,对于爱情,好像已经慢慢地没有什么期待了。因为那些提醒你要记得别迟到,出门要带手机和钥匙,睡觉要反锁房门等等等等,你自己都已经养成习惯了;你自己也会慢慢地学会做饭,甚至说不定还很好吃”。
“当有人试图走进你的内心,走进你的生活,你反而会觉得不自在。于是,你可能就会拒绝了那个追求你的人,不论那个人是不是你当初喜欢的类型。”
“你再也无法轻易地爱上一个人了,因为你自己,就是你喜欢的那一个,你把自己,过成了“我们”……”
“所以,子娇,我很担心。尽管你也是知道,我多少是会有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我所担心的,不是你找不到男朋友。而是担心,当你真的遇到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人时,最终你也是笑着说一声:算了”。
子娇哭了,伏在毛台的肩上,哭得很旁若无人,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地。其实子娇并不属于瘦小身形的那种,但在那一刻,毛台觉得她:小了好多。这里面的关系其实并不复杂,在毛台的内心里,自是很喜欢很喜欢子娇的,但……毛台不止一遍地骂过自己属实人渣。
人么,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地奇怪:我们都觉得是个很正常的人,你偏偏说他是人渣;明明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人渣的,却又让你爱得无法自拔。
毛台抱着子娇坐在河堤边的长椅上,子娇搂着毛台的脖子不肯放手,空气中飘过杨絮落在两人的头上,两人坐了许久许久,坐到华灯初上,坐到夜色渐凉……
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
子娇的眼泪鼻涕口水,在毛台身上都擦得差不多干净了,缓缓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挤出一丝笑容,在毛台手臂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还说出来吃饭,又被你害得饿肚子了,而且现在,还更饿了”。
毛台笑笑:“什么毛病,每次你一哭,就总要眼泪鼻涕口水弄我一身。尤其是鼻涕,你怎么那么多鼻涕啊?鼻涕精”。
子娇听闻,又扑到毛台身上,贴贴蹭蹭,不服气地撒娇道:“让你嫌弃我!让你嫌弃我!你说的那些,是在教我做事么?我们的人生,拿的,应该是人生的体验卡,而不是任务表。我们不需要那么地按部就班,勉强自己去做一些“别人觉得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好嘛?我只不过状态是单身,但其实我不缺你说的那些,美妙爱情场景的滋润,因为那些,你都能给我。是不是?是不是?”子娇晃着毛台的肩膀,盯着毛台的眼睛发问。
毛台点点头,坚毅地回答道:“是,而且我也是发自内心的愿意。”
子娇舒展开眉头,笑了:“那不就是了。爱不是一种天然就会的能力,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爱,其实是幼稚的,甚至是片面的。要学会爱,就先要找到真正的自我,走向心智的成熟。而这,正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爱必须就要是独占吗?独占了你的肉体,必然等同于独占了你这个人吗?我看未必。我倒是觉得:心在哪里,人便在哪里;哪里有相思,哪里便是你心的归宿。从这个角度去理解,你又何尝不是我的?”
毛台万万没想到,子娇竟然会有如此想法,但好像说得还又不好反驳,或者,毛台为什么要反驳呢?自己心里想的那些,子娇果然是清清楚楚的。只不过,她平时不说出口罢了。不说,不代表不明白。子娇为了你毛台所承担的种种委屈,毛台你自己,又何尝心里没数?
子娇接着说:“我特别希望,我们可以有一个良好的伴侣关系。我们以信任之心不限制对方的自由,又以珍惜之心不滥用自己的自由。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够真正安心地睡下,而不必觉得,自己曾经亏欠过谁。心思简单一点,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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