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柳桑宁忽地跪地拱手:“陛下,既苦主现身,何不让她进来分说清楚?圣子抵死不认,若苦主亲口说不是他,岂不是刚好还能洗清了圣子的嫌疑,还他清白?”
金浮生此刻面容近乎扭曲,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若兰竟会出现!二十二年前,王若兰分明已经失踪。刚开始,他也不是没有派人寻过,只是都毫无线索,根本找不到她。
金浮生又觉得自己当时蒙着脸,王若兰又早早昏死过去并未瞧见过他的容貌,且那会儿她才十四五岁,估计吓得魂飞魄散,根本就记不清什么了。
是以金浮生并没有将王若兰这个人真的放在心上,找不到便算了。
哪知,二十二年后她竟出现了,还要伸冤!
但金浮生此刻也不算全然担心,毕竟皇帝对他的提议很是心动,就算王若兰进来指认,只要皇帝想,定也能叫她开不了口。
金浮生这么想着,顿时冷静了不少。他余光瞥到一旁一直跪着的纵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神如要吃人的巨蟒一般。他冲着纵七轻蔑一笑,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只蝼蚁。
这样的蝼蚁,只要他解除眼前的困境,一只手就能碾死。
纵七几乎是在瞬间读懂了金浮生的眼神,他明白过来,若是这一次不能将金浮生彻底踩死,那金浮生的报复绝不会让他们全家留一个活口。
纵七看着龙椅上沉着脸十分不悦的皇帝,突然高声道:“陛下!无需圣子的图纸,奴知晓那铁矿在何处!”
金浮生先是一愣,随即呵道:“不可能!你如何能知晓?!”
这些年纵七虽然替他在外行走办事,交易私盐与私铁,可那铁矿具体的位置在哪却是没有叫他知晓的。金浮生这人绝不会将自己的命脉交到一个人手里,他只相信他自己。
纵七却是冷笑:“圣子,你在新济得意太久,也太自负了。你以为我们所有人都掌控在你手中,无人敢忤逆你背叛你,以为我只是你的手中刀。你可知,我即便是有刀,也是有心的刀。但凡有心,便会有私欲。我既为棋子,却有了妻儿,如何不会为自己寻一条退路?”
他的退路便是金浮生所有的秘密尽握手中。
纵七立时又看向皇帝:“陛下,若你不信,我可即刻启程,领陛下之人前往铁矿!”
“纵七!”金浮生几乎是暴怒出声,“你这个吃里扒外背主的狗奴才!”
纵七听了却只是笑,笑意不达眼底。
他看着金浮生:“圣子,我本不欲走到此等地步。我毕竟也是罗刹族后人,铁矿乃如今罗刹安身立命之要地,我不想供出它来。可你既然自己开了口,又存了心想置我于死地,那便怪不得我了。”
顿了下,纵七又道:“我不过是一小人,心中装不了大义,只想和妻儿共度余生。”
皇帝见两人在底下狗咬狗,自己倒是轻松起来。
他问:“你当真知晓那铁矿所在?”
纵七磕了个响头:“回陛下,奴不敢欺瞒陛下。奴还想着与妻儿团聚,绝不会撒谎!”
“你妻儿在何处?”皇帝突然发问。
纵七身子抖了一下,他想看王砚辞,却在抬眼的瞬间又克制住了。他心中掀起波涛骇浪,心道王砚辞竟是将大雍皇帝给看透了。进宫前王砚辞告诉了他一个地点,并说若是有人问起他妻儿在何处,就说此处。
他那时还心想,谁会关心他妻儿在何处呢?没想到这会儿竟真的用上了,而问出此问题的还是当今的皇帝。
纵七匍匐在地,将王砚辞告诉他的地点说出:“他们藏在永宁巷丙二十三号宅子的地窖中。”
皇帝听后,冲着一旁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太监总管立即明白过来,当即就出门了。
皇帝道:“你妻儿朕会保他们平安,待你归来那日,便是你们重逢之日。”
纵七直冒冷汗,却只能千恩万谢。
很快,纵七被带了出去,竟是真的要他即刻出发,前往铁矿之地。
“宣他们进来。”皇帝开口。
不一会儿,柳青行与王若兰进了书房,两人立即跪下行礼。
“平身。”
王若兰起身的瞬间,目光便落在了金浮生身上。她浑身抖成筛子,眼睛瞬间充血,瞧着像是要疯魔了一般。
一旁王砚辞毫不犹豫,立即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王若夫伸出手指着金浮生,其声音凄厉:“是他!就是他!是他干的!我死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胡说!我那时蒙面你如何知晓我是何模样?!”金浮生下意识高声反驳。
可他刚说完,屋子里其他人就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王砚辞冷笑:“圣子,如今倒是认得很快。”
王若兰像是受了刺激:“你当时转身时面罩掉落,我看清了你的脸!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你说是我就是?谁知道你是不是跟王砚辞沆瀣一气,串通好了的!”金浮生依旧嘴硬,“再者,你说你是王若兰,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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