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研究的态度。
同时也为印证江麻子是不是瞎说,宁远从卧室中的箱子下,翻出了本《夺舍秘法》。
这本书早已泛黄,也不知存在了多长时间。
书页又干又脆,似乎一碰就会化为无数碎片。
书侧和封面上,布满了厚黑如墨的陈旧血迹,静静述说着它究竟承载了多少沉重的罪恶。
翻开书看完几页,再回想印证。
江麻子并没有撒谎。
夺舍也确实如他所说,并不是伸手按着别人脑袋施功那么简单,还是要很费些功夫的。
宁远轻翻一页黄纸正要向后看,系统忽然弹出消息。
【新增阅历:你击杀了一头魔物,阅历+300】
看着面板中的这条消息,宁远一脸懵逼:
“这是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
无论从哪方面看,江麻子和魔并没半点关系,怎么就会判定为魔物?
宁远低下头,疑惑看向手中的《夺舍秘法》。
书上写得很明白,这秘法必须到了瑶池境才能修行,所以江麻子也没修行。
唯一的可能,应该是江麻子懂夺舍秘法。
那么,很可能存在一种危险的情况:
即仅仅因为江麻子懂夺舍秘法,就被定性为魔物。
“这件事看起来很玄乎,可自己带着个玄乎的系统,那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这个想法在脑中挥之不去。
宁远立刻将《夺舍秘法》合上扔在了箱子上,不敢再向后看。
原因不难猜,他只需看一遍,也或者看完大半,就会自动学会这功法。
最严重的情况是,万一没有猜错,一旦这功法上了面板,那他就极有可能成了魔物。
想想奉天司的全称,“伏魔”两字绝不是闹着玩的。
既然能“伏”,也必然不缺找出“魔”的手段。
换而言之,可以不加入奉天司,但绝不能变成奉天司的猎物。
这是底线问题。
对于妖的定性,《武经》上说法简单清晰,灵兽成妖,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有可能。
而魔的定义却含糊不清:
心为魔者为魔,墨门余孽为魔。
据说前朝大景三四百年间,墨门已被灭门,坊间少有传闻,信息极少。
宁远也很少听说,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抛开黑门余孽不说,光说心为魔的“心”字。
在大炎,这个字很多时候代表的并不是“心”,而是代表着魂魄和心智。
就以北斗九星中的“心星”来说,《武经》认为主魂。
就刚才,宁远还在书上看见个说法:
“若对方心弦已开,夺舍必遭反噬,轻则失智,重则身亡。”
由此可见,魔这玩意很可能涉及到灵魂。
而灵魂这种东西,一向归老天管。
操控灵魂,说白了就是越权,违背了天意。
那么,江麻子被定性为“魔物”也就说得过去了。
曾几何时,宁远以为天意就是个狗屁。
但人都穿了,他当然也不敢再这么认为,多少还是有些敬畏的。
想了一会儿,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得作罢。
看着手中的《夺舍秘法》……
他终下决心,将这邪功一把火烧了。
巨月上中天。
月光柔和如瀑。
满城尽罩清辉。
清辉之中,武帝庙门紧闭,两侧各有一头石狮子静坐。
一个石狮子前,宁远伸手摸了摸石狮子光滑反光的脑袋,将背靠了上去。
他一边吃着从花柳巷买来的烧鸡,一边回想着龙票的事。
整个龙票事件始于运帮对船帮的寻仇,结束于船帮损失惨重。
其中的偷银大盗拿了银票,借风撒出,捡到银票的大有人在。
船帮一向名声不好,百姓自然拍手称快。
更有人感谢那个武帝爷派来的“义盗”。
至于“义盗”和这个塞银的人是不是同一人,也无从得知。
仅能确定的是,龙票主人是个凡夫青年,还活着。
“不管怎么说,这人也想吞下龙票。所以一定不会声张,那就不用担心船帮的人来找麻烦。”
但是,要想真正打听出这人是谁,宁远面临着和江麻子一样的困惑——
当下船帮对这事非常敏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正因如此,也只能等到风头过了再作打算。
不过到了现在,知不知道这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那青年是个凡夫,当初将放龙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多半也是考虑到自己瘦小好拿捏,才把自己列为对象。
所以这个青年必定会主动上门。
也或许,就这几天以内。
“他想怎么拿捏我,呵呵,真有些期待啊。”
宁远笑笑,无神注视着天上那轮似乎触手可及的巨月发呆,细思收拾完龙票主人之后的事。
毫无疑问,船帮不会在乎散落在外小额银票。
但大额龙票,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必定竭力追查,收回一张算一张。
换言之,这龙票藏在身上问题不大。
但要花出去,只怕会立即引来船帮反扑,或是招致心怀叵测之人的觊觎。
就是现在,他家中就可能蹲着个心怀叵测的武夫。
据江麻子所说,这个姓杨武夫是个外地人,是不是为了龙票而来他并不清楚。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龙票,这武夫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宁远吃完烧鸡,包好垃圾放石狮子脚下。
又摸了摸石狮子光滑的脑袋后,提刀缓缓向家走去。
月光下的院门紧闭。
门锁也好好锁着。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宁远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大大方方打开了家门。
对武夫而言,这种小院围墙形同虚设。
就连他,现在也可以轻而易举翻进去。
另一方面,武夫的五感六识强于常人,即使再小心,在这不大的宅子中,想要隐匿出击基本不可能。
既然如此,不如坦荡进去直接拼命。
吱……呀……
开门声在这安静的晚上格外刺耳,惊起了几声虫鸣。
缓缓打开的院门中,迎面的正屋门已被人打开。
门正中,多了张椅子。
其上坐着那个黑脸武夫,正在悠然闭目养神。
似乎是院中的脚步声惊动了他,又或是不想继续装逼,他缓缓睁开了眼。
月光下,两缕精光刺向了宁远。
宁远本可以不废话直接动手,但他想最后确定件事:
这武夫到底是不是为龙票而来。
他紧紧握住刀柄,喝问道:
“半夜私闯民宅,破门强抢……”
“按大炎律,仗八十,发配五千里充军。”
黑脸武夫毫不犹豫打断宁远的话,彰显着他对大炎律的熟悉。
宁远冷声提醒:
“你还忘了一点,按大炎律,当场格杀无需担责。”
“当场格杀?”
黑脸武夫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你一介凡夫如此狂妄,我倒是要试试,你这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锵”的一声金鸣回荡在夜色中。
宁远长刀已然在手。
他刀尖指地,暗暗准备催动燃命血焱,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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