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托陶仲文提亲后,得了一个不了了之的结果,李珏被打击的消沉许久,不再去染香阁转悠了,也不再去找陶仲文了。天天泡在君澜苑喝酒看璎珞姑娘跳舞。喝迷糊了,就把台上白纱遮面、身段妖娆的璎珞姑娘错看成妙贞,惹起伤心事,就是一阵子悲从中来,泪水和着酒水一起往肚子里灌。
这段时间李珏花钱如流水,气的李主事对他一顿家法伺候,李夫人阻拦无果吓晕了过去,幸亏静淑求情才没被打残废。将养了数月才康复,这是后话了。
璎珞姑娘曾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家道中落后流落京城最高档的青楼君澜苑,君澜苑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里面的姑娘基本是家道中落的姑娘和罪臣之女,从小生活环境优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造诣不错,并且价格高的离谱,不是官宦富豪,君澜苑的门都没资格进。
璎珞姑娘当年初入君澜苑,第一只独舞欣赏资格拍卖是李珏捧的场,灯光氤氲的大厅里面,天青色帘幔轻垂的高台上,青涩多情的姑娘第一次略显拘谨的舒展了一下自己柔软而富有流畅曲线的身体,用一支明代舞人徐惊鸿的《观音舞》彻底征服了李珏,璎珞粉黛轻施,朱唇微点,眉目修长,头戴象征佛光的珠环,身穿有帔肩的短袖衣,露出一大截修长丰腴的藕臂,戴臂环坐于莲台之上,一手曲托胸前,一手立掌如作揖状,表情祥和肃穆。身形伴随着配乐偏偏而起,衣裾飘飘间,仿若观音下凡。李珏当场被惊艳到目瞪口呆,眼睛储满欣赏、惊艳、和沉醉。璎珞姑娘凭借这支《观音舞》名噪京城。
李珏提亲碰壁后灰心丧气,一度消沉,无处排解优思,便经常去君澜苑看璎珞姑娘表演,眼睛盯着台上的美人,心里想着妙贞,一边怨怼妙贞对自己的拒绝,一边又没有勇气去找妙贞问个究竟,只能借酒来麻痹自己,一个看上去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哥儿,一边豪饮一边抹眼泪。这巨大的形象反差让璎珞心生了感激又怜惜之情。每日上台献舞目光寻到台下的李珏便更加精神抖擞,借助用心的舞姿来安慰那个心里受伤的少年。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月有余,璎珞姑娘越发心疼李珏了,一日登台献舞结束后嘱随身丫头雀儿邀李珏去楼上雅室一聚。随雀儿上去后璎珞姑娘已经候在那里了,都是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年纪,男女之间本就互相神秘又好奇,一时面对面不免有些拘谨。幸亏璎珞姑娘要比李珏落落大方的多,冲李珏轻施一礼将邀约目的直接讲了出来,这一月余见李珏一直情志低迷,希望能够帮李公子宽宽心,将心事说出来也能松快些。李珏本就心里憋闷的紧,架不住一位温柔姑娘的鼓励和理解,一股脑儿把自己的苦恼倒了出来,从十岁起认识妙贞一见倾心,到自己提亲对方婉拒,说着说着又眼眶红了起来。璎珞姑娘柔声细语安慰一番后鼓励李珏不要放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妙贞一定是个好姑娘。也值得你坚持下去,只要她还待字闺中,你就一直都有机会。李珏本就是简单的性子,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当下又开心起来,两人又聊了些京城轶事,聊到解忧婆婆的解忧铺子,璎珞鼓励李珏也去解忧铺子叙叙心事,说不定有更好的建议呢。
又是一年的夏日,刚入伏的午后,京城虽街道上人来人往,但都稍显疲惫之色,大日头铺天盖地的炙烤着大地上的房屋街道,行人车马,偶尔的几颗大树也被炙烤的蔫头耷脑,灰蒙蒙的站在路边。街头的茶摊老板也热的半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解忧铺子的咨询室里,来访的椅子上坐着李珏,对面坐着一脸震惊的妙贞,她躲在面纱和披风里面,用一双探究的眼睛看着紧张到搓手的李珏。李珏也对这位解忧婆婆甚是好奇,正用目光从下往上扫描着她,一路向上却扫描到一双令自己心跳加速的熟悉眸子.............
妙贞被认出来,不得不摘下面纱和披风,冲李珏尴尬的施礼,李珏还在震惊当中,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温婉、聪慧的乖巧姑娘,竟然和眼前的妙贞无法重合了。反应过来后,李珏又变回了那个正经又拘谨的少年了。想到璎珞鼓励的话,不免又面色泛红,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两人尴尬的对坐了也不知道多久,还是妙贞打破了沉默讪笑道:“李公子,有什么烦恼....也可以跟我说的...”
李珏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起了十九年所有的勇气,一张嘴委屈道:“为什么没有答应我的提亲?”
妙贞意料之中一般叹口气道:“我和静淑是好姐妹,你也是我的哥哥。妹妹我对你钦佩又崇拜,不掺杂男女之情的喜欢你。不知道我有没有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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