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石板路走了没几步,一个山洞突兀地出现在父亲眼前。那颗从市场上得到的巨大犬齿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等待已久了。笔记里父亲说当时自己只觉得欣喜。打着手电筒,父亲想也没想急匆匆地进入了山洞里。

洞穴里飘散着一股奇异的烟香,像是檀香夹杂着花卉植物的气息,并不冲鼻,反而使父亲有些困惑的头脑一下子清明下来。洞穴不大却极高,四周以近乎90度的角度直直地向上,就算将手电筒直直往上打去也看不到洞穴的顶部,要不是头顶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光线透进来,父亲几乎认为这是一个露天深坑的底部。洞穴的墙壁十分平整,经过简单的探测,父亲发现这个洞穴呈一个几乎完美的圆形,虽然岩壁仍有些微微的凹凸,但对于千百年前仅仅会使用简单工具的土著来说,挖出这样一个洞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四周的岩壁上从上到下画满了各式壁画,父亲只能极力仰着头借着手电筒的光芒观赏靠底部的壁画。不知是不是时间的缘故又或是有意为之,壁画仅仅由灰黑白三色构成,描绘了一只藏身于在云中只露出两只双眼,正在吞吐烟雾,吸食烟香的神秘生物。手电筒的光打在上面时偶尔可以看见云雾中反射渗出丝丝金色的光芒,像是飘散的长长的鬃毛一样在云中忽隐忽现。在那只神秘生物之下父亲还发现有着不少其他描绘的更为具体的生物。有的能够看出相当的人类特征,有的则拥有人的身体和狮子的头颅。最令父亲不解的是一群体型模糊不清,像是一团烟雾一样的特殊物体。它们的脸上同样绘有眼睛与尖牙,悬浮在人与云端之兽之间,让父亲难以将其归为任意一类已知生物。除去这些看不出主题的壁画之外,也有相当一部分壁画描绘了土著的日常生活,狩猎,捕鱼,以及祭祀的场景。通过壁画的描述,父亲发现那些拥有雾状身体和五官尖牙的生物与土著之间的交流活动出乎意料的密切。在日常狩猎的壁画中常常能看见这些烟雾好像伸出触手一样指点土著们哪里有着充足的食物。而在祭祀的壁画中也能看出这群马来土著对于云雾状生物同样十分尊敬,常常在云端之兽的祭桌旁看见它们的供桌。而那些飘散的烟香像是直直地飘进了它们的身体里,由它们再次送至云端之兽的居所。父亲大胆地猜测这些云雾状生物所代表的是“神之使徒”的身份,或许这雾状的身躯更代表着一种象征意义。这些生物实际上指代的是那些地位崇高的祭司,土著们试图用“烟雾”这一更加贴近于他们神明的物体以表达祭司们不同常人,近神而似神。只不过父亲唯一有些不解的就是壁画上所描述的祭祀从古以来似乎一直是通过焚香的方式,为何不是使用更加原始,更加常见的活祭或牲祭?而这群土著从哪里得到的烟香的制作方法?

将这些疑问记录在笔记上,父亲转头将注意力放在室内为数不多其他的一些东西之上。洞穴内的正中摆放着一个矮矮的,满是积灰的香案,上面摆放着一只造型古朴的香炉。香炉上插着三根早已燃尽了的香,看见那些香的一刹那,父亲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吸引了一样,难以将视线转开。

笔记上写道,父亲只知道自己似乎模模糊糊地看见过什么,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一般酸痛不已,扭头往洞外看去却发现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父亲小心翼翼地对着香炉摆了几摆,取了些香灰放进背包里,就赶忙离开了洞穴,顺着来时的道路一直走,没走几分钟就看见三个背包客说说笑笑着走了过来。父亲赶忙迎上去向他们询问来时是否有看到大雾,外面是否适合出去。那几个背包客好像十分困惑地看着父亲,这几天天气都十分晴朗,根本没有什么大雾,更何况表示武吉知马山步道只有一条,就算起了大雾只要顺着步道一直走也一定可以走出山里。

父亲再次回头看去,果然步道直直一条,而且一眼可以望到几公里外的转弯处,哪里有什么洞穴,大雾?其中一个背包客看了看手表,表示时间有些紧,几人想要在周六周日两天在山内露营一晚,就先离开了。

父亲也看了看不知何时有了信号的手机,屏幕亮起,明晃晃地写着:2010年3月20日,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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