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沿途的门全都是紧闭着的。

向前走了几十米后,肖继之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哪间屋子传来的声音。

他靠近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间,敲了敲房门。

没有反应。

再敲了敲旁边的那间,同样没有人。

也许刚才只是什么东西自己跌落了?他有些不确定地想。

没有看见人影,他只好回身,打算从楼梯间下去。

走了几步,突然余光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扇门的观察窗后有一个脑袋。脑袋的主人大半个身子都被病房门挡住了,只有脸上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反射着走廊上的灯光。

那间房间的门后同样是熄着灯的,没有透出一点亮光。在黑暗中,也看不出是男女老少。那人看见他出现在视野中,猛地激动跳了起来。

紧接着,那个脑袋从窗口上沿消失了,门背后的帘子被放了下去。

“砰!砰砰!”

那扇门发出了被人用力拍打的声音。随后,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房门的背后传了出来:

“救命呀——”

肖继之伸手推了一推那扇病房门,没能推动。房门似乎是锁住的,在两侧施加的外力下,门锁处发出了“喀喀”的呻吟声。

过了一会儿,似乎门背后的女生意识到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终于停止拍打这扇金属门。

走廊安静下来了。

几秒钟后,门的底部“咣”地传来一声巨响。

门背后的人泄愤似得在铁门底端踹了一脚。

走廊上回荡着门锁的悲鸣。

“......”

那门帘又被掀了起来,观察窗那一头又再一次冒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但是隔着这扇门,肖继之根本听不清她喊了什么。

他后退了两步,指一指旁边的窗户。

对方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窗边亮起了一小束灯光,一个身影从昏暗的病房中跃了出来。

“终于有人来啦!”

这回借着黯淡的灯光,肖继之终于能稍微看清对方的模样了。

那女生与肖继之年龄相仿。

她看起来身形娇小,个子不太高,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出吐司面包般的色泽。

女生留着一层薄薄的齐刘海,脸颊两侧有少许长发;脑后的头发收拢起来,扎成一束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摇晃着。

肖继之这才注意到,她垂放在胸前的右手上打着石膏,用绷带挂在脖子上。

是个骨折的病号。

那名女生在靠近窗户后,也许突然意识到自己大大咧咧的动作不甚雅观,毛躁的动作变得轻柔了许多;原本的嗓门儿也压了下去。

“哎嘿嘿......”

那双大眼睛和肖继之对视了几秒,又错开了视线。

她大约是为自己的莽撞有些脸红了。

肖继之见对方似乎缓过气来了,主动出声问道:“呃......你好?”

“你好......哈啊......”那女生淑女般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

肖继之从女生口中得知,她是本地的大学生,前天因为骨折被送进医院,原本昨天就该离院了。

在换完药后,医生让她在临时病床上观察一会儿。或许是病床太舒适,她一个不留神儿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正值假期,这家在大学城附近的医院实在是不怎么忙,也没有人来催促她离开。等到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在病房里了。

为什么病房晚上会上锁?

肖继之退后两步,看见墙上挂着一块牌子:“外科日间病房”。

“你昨天的医生呢?”

“看我没去找他,大概是以为我已经出院了吧?”

“......昨天晚上锁门前,怎么没有人来叫醒你?”

“也许是没看见?”

那么大个人,怎么能没看见呢?肖继之心里有些好笑。

昨天锁门的人在想什么?

从窗户向里望去,这女生所在的大病房里排着十多张床位,病床周围还有一圈安装在吊顶上的帘子。房间中有一床的帘子一半是拉上的,那里大概就是她的床位。

要说看不见房间里有病人——那除非是眼睛不好使了。

“你的手臂不要紧吗?需不需要医生处理?”

“我的手没什么问题。”

“你没有试过按呼叫铃吗?”

“试过,但是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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