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细作,又多派几组斥候在周边巡视,浮桥也被加宽加固,并且在河道两边开始修建箭塔,与此同时,七棵松营地的扩大和清河城的营建全面铺开,武锋军上下在胜利的鼓舞之下全力奋战,争取抢在敌军和严冬之前将营垒修得固若金汤。

斥候在数十里范围内未发现敌踪,深入敌境的细作回报莒州元军也没有南下迹象,战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洪天泽不能再继续推脱,只得与罗刚一起,到淮安军治所淮阴县城,去拜见自己的直属上司,淮安军镇抚使樊忠。

淮阴县城距离武锋军驻扎的清河口大约五十里许,且没有现成的道路相连接,好在已是深秋时节,天气晴好,又好多天没有下雨了,荒原土地干硬,草木萧疏,正适合策马疾行,洪天泽与罗刚并肩走在前面,后面是十名护卫的骑兵。

罗刚既是淮安本地人,又在宋蒙前线征战多年,对沿途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了如指掌,再加上对自己的家乡带着几分自豪,一路之上便不停的向洪天泽讲述,后者正想藉此机会增进了解,同时也在为将来的征战做准备,问个不停,两人算是各取所需,相谈甚欢。

走了一个时辰,中间打了次尖,马队终于走上平坦的官道,速度快了不少,可是洪天泽的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罗刚顺着他的目光眺望空寂无人的原野,轻声说道:“我大宋立朝之初的建隆元年,将天下的州县按照户口多少分为五等,四千户以上为望,三千户以上为紧,下面是上、中、下,三等,淮安当时便被定为紧州,算得上人烟稠密,土地肥沃的好地方。”

罗刚叹口气,“自靖康之变金兵南侵,这楚泗两州、两淮之地便成了敌我双方反复争夺之地,百姓饱受兵火蹂躏,本已苦不堪言,可谁曾想到,黄河改道,夺淮入海,又将这沃野千里尽皆变成一片泽国。自那之后,除了实在走不了的,全都跑了。”

“大人,你此刻见到的村落与人家,十停中倒有五停是金国灭亡之际从北地逃来的,似我这般世代居于此的,十不存一。”

洪天泽点点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啊!我家在洪泽湖西岸,便有金朝遗民比邻而居,不过,他们不是金朝治下的汉人,乃是女真人,地地道道的金朝遗民。唉,兵灾之下,汉人也好,金人也罢,都是一样。”

罗刚接着说:“大人看了此间情形,想来不难明白为何以蒙元之强,都不能打破僵局了吧?”

“地广人稀,不能就地筹措粮秣,民壮也征不到,所有补给全都仰仗后方输送,一旦被阻于坚城之下,单单是粮饷的消耗就难以维持。”

“咱们好歹有洪泽湖和运河可用,走水路输送补给既快又省,敌军只能走陆路,哪怕是从最近的莒州出发,送到前线一斤军粮,路上也要再吃掉一斤,山东百姓有多少粮也不够吃,久而久之,自然要起兵反抗。”

“如此说来,山东百姓之所以愿意随李璮起事,乃是因为不堪重负之故喽?”

罗刚轻笑道:“大人,此乃在下的猜测。李璮早在起兵之前数年,便对蒙古国主的将令阳奉阴违,非但不愿将粮食上调,反倒以军需不足为由,要求增拨粮饷,如此一来,山东百姓交的自然少了些,手中好歹多了些粮食,有些感激之情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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