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陆压终于醒来。

手术倒是很顺利,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再加上后土特别给打了招呼,雨师妾就在手术中用了些小心思,尽可能地给陆压保留了一部分灾血强化身体的作用,但是在雨师妾看来,这也仅仅是聊胜于无吧。

现在的陆压,身体比刚进果实那会强多了。

……

宽敞的病房,白墙白地白家具,唯独床头柜上置一青瓷花瓶,窄底窄口大肚子,其中插着一颗素淡粉色的康乃馨,煞是好看。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阵阵清风浮动着窗帘,仿佛一只手向着房间内抚摸着。

抚摸着陆压的脸。

陆压身穿病号服,安静地躺在床上,这是他手术后昏迷的第十天,根据雨师妾的专业预测,他今天该醒了。

其实陆压面相不差,被收拾干净后还挺耐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庞,只露出嘴角一侧的痣,不知为何,总有想让人拿捏一番的欲望。

“呜呜,呃……”陆压喉咙中低吟道,发着乱七八糟的声音,现在他意识还没有恢复,只能模糊地感受世界。

久别重逢,世界给陆压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忍不住地口渴,仿佛十多天没喝水的枯萎感觉攥紧了陆压的喉咙。

“水,水,水……”

“他说什么?”深沉的女声响起,富有磁性的声音,不由让人联想其曼妙的身材。

“应该是渴了想喝水吧?”随后又是另一道清脆的声音

“OK。”

“哎哎,你怎么……”

……

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之后,陆压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但是他还是睁不开眼睛,不过口中涌进来的清凉让陆压的精神为之一振,他从没感觉水这么好喝过,陆压沉浸于吨吨吨中不能自拔。

甜,好甜,真甜!

生命的力量随着着清冽的水流进了陆压的身体,现在陆压想要大声喊出来,他仿佛是破茧化蝶的蝴蝶。

陆压睁开了眼睛,久违的阳光再次进入了他的视野!

……

“呦,醒了?”

五感依次恢复,陆压渐渐认清了他所处的位置,这很明显是一间病房,全白家居,让陆压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东西。

“你这一次晕的还真是够本啊。”雨师妾幽幽地说道。

陆压终于意识到面前的那位亭亭玉立的佳人,玫红色的高跟鞋在这个房间中很扎眼,让人很难不注意到。陆压的呼吸瞬间紧张了起来。

但是雨师妾却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向了病床侧边,陆压顺着她目光的延伸方向看过去,那里是窗子的方向,光更亮,陆压稍稍眯了眯眼。

光从窗子里面探入房间,打在病床边,床沿上洁白的床单被光影分成两部分,陆压坐在阴影里。

而光里,是后土。

仍是那副青葱少女模样,衣着与上次相同,脸上是一副待人接物的标准笑容,只是眼中有一层薄薄的水雾,让陆压看不太清楚。

“你醒啦?”后土向着陆压笑道,同时一侧身,阳光从后土的后背上打到陆压的脸上,但是陆压竟然忘记躲开,他怔怔地看着后土,一时间愣了神。

“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后土伸手去探陆压的额头。

陆压没躲开,他现在基本上宕机了。

……

“嘶,冰冰凉凉,还有点香。”

“啧。”雨师妾脸色一沉,吹了一口气,直接将陆压从幸福的震慑中吹醒。

“嗯?”

“好像没事诶……”小后土撤回了自己的手,弱弱地笑道。

“当然没事啊,早就治好了,放心吧你!”雨师妾抱怨着说道。

……

陆压这才定神的第一瞬间,他就结结巴巴地张口说道:“你,你是,你是那天的……”

“哼哼,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啊。”小后土也想起了那日分别时说的话。

“你,你到底是谁?”陆压急切地想要知道后土的真实身份,自打从相柳手中生还之后,他就见不得这种神秘人。

“我?呵呵……”后土只是笑道:“你可以叫我雨师……”

后土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雨师妾,但见雨师妾脸色马上变黑,最后一个字马上改口。

“你可以叫我……”后土很痛苦地想着,在陆压怀疑之前,终于想好:“雨师师。”

“好名字!”陆压当机立断,随即说道:“我叫陆压。”

雨师妾右手扶脸,被这莫名其妙的两人搞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好,于是跟两人说了一声,直接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是听墙角的骄虫,只是一脸严肃,让人挑不出毛病。

“走了。”雨师妾向着骄虫说道。

“这不是还没开始问,不用跟着一起做笔录?”

这话让雨师妾脸上黑线更巨,也没理骄虫,目不斜视向前走去。

“诶你话说清楚啊!”骄虫追了上去,走的还不够还要用跑的,这长腿女人走的实在是太快了。

雨师妾飒踏如风,身如幽兰,暗香盈袖。

……

后土的耳朵轻轻一动。

“好啦,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关于【相柳】的事情,你要如实回答我啊。”后土的礼貌无懈可击,虽然带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板意思在里面,但是陆压也非常受用。

“你是【阎浮】的人?”

“嗯,你可以这么认为。”

后土娇笑嫣然,陆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闹了个脸红,但是他脸红的很特殊,不红大面,红耳朵根,后土倒是没有任何异常,但是陆压有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位雨师师,比起上次相见,好像有些,长高了?

不,这绝对是自己的幻想,想到这陆压突然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怎么可以对这么小的女孩脸红,简直倒反天罡,这绝对不行。

陆压打量着后土的身形,心中已经有了估量,心中暗想道:“大概十四岁?不,十六岁。”

“……”

“你问吧,我绝对配合组织工作!”陆压的精神在奇怪的地方振奋了起来。

“呵呵,好啊……”

“那么,我们先从你和相柳认识的部分开始……”

“奥,这件事啊,这件事就要从六个月之前说起……”

……

不知不觉中,日头已经升至中天,两人也聊了两个小时左右,后土基本上拿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信息,对相柳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

“好了,辛苦你了,今天的问话就结束了,你好好休息吧。”后土站起身来,做势要离开。

“诶,这就完事了?我还有情报没说呢……”陆压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

“是啊,要离开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那,明天还会来么?”

“明天估计不会了,再说你明天就能出院了啊。”

“啊?”陆压从未因为能够快速出院而感觉到如此失望,但是他的失望也是建立在相当莫名其妙的逻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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