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自己的视力竟然出奇的好,按理说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中,又是夜晚,水下应该看不了半米远,但是李海生直接能够看上百米!

而且他身在水中,却毫无缺氧的那种感觉。

这一发现,让李海生震惊不已。

刚才在船上时,他就有种莫名感觉,若不是这种感觉,那他也不会跳下来白白送命。

这一入水,才发现果真如此。

只不过依旧还是很冷啊。

李海生加快了游动,快速在海里转了几圈,旋即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在水中浮浮沉沉。

找到了。

李海生快速游了过去,托着陆甲往回游。

刚才的浪流,加上水中的旋涡,已经裹挟着陆甲跑了好一段距离。

船上。

李铁柱瞪大眼睛,一张老脸煞白,就像魂丢了,石化住了一样,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的好大儿,就这么没了???

二姐夫突然指着海里大喊道:

“那有人。”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人托着另一个人影,在海面时隐时现,正一步步靠了过来。

“是海生,海生把陆甲救回来了,快,快放绳。”

众人手忙脚乱,将李海生和陆岩拉上了船。

李海生上岸后,二话不说直奔船舱,拿被褥裹紧了身子,方才好受了些。

这东省的天,海水里的滋味可真不是盖的,冻得他直哆嗦。

陆甲早就失去了意识,肚子鼓大如牛,刚才喝了不少的水,早就呛晕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紧急心肺复苏。

陆甲咳咳吐出了一滩水。

众人松了一口气。

陆任赶忙递过来一碗热水,陆甲哆哆嗦嗦,喝下一口后,颤颤道:“刚..谁救了我?”

“是海生。”

“海生?”陆甲一怔,随即喃喃道:“海生啊,我欠他一条命了。”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甲板上干啥?”陆任责怪,刚才他差点没吓死,一同出来打工的弟弟若是不明不白死了,他真不知怎么给家里交代。

“见风小了,我就尿尿啊,谁知道一个浪拍过来..”

众人对陆甲的死里逃生,自是一番唏嘘,又惊讶于海生竟有这么好的水性,能从龙王爷口里抢祭?

只李铁柱暗地里捏了捏拳头,牙齿咬的嘎嘣响。

“这船上还有老鼠?”李海生喝了几杯热水后,也缓了过来,他突然奇道。

随后就发现李铁柱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心里咯噔一下。

李铁柱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大家注意安全,就又一个人回到了机舱。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风再次变小,到五点时,已经直降到2级风了,雨也渐渐停了。

李铁柱从机舱出来,向众人吱会一声,走向驾驶舱,让大家准备开船起网。

原本让陆甲再多多休息,但陆甲推脱不用,说已经缓过来了,而大姐夫则因晕船,躺床上死活也不肯动了。

李海生去机舱给柴油机打着火。

9527号渔船的二十多盏大灯全部打开,在茫茫大海中,就像二十多个萤火虫。

李海生来到了机舱中的绞机旁,而二姐夫则是解开栓大锚的缆绳,顺着绞机绕了一圈,二人一起用力往后拉。

沉于海中的大铁锚挂着一堆黑色的海泥从水里被缓缓的拉了上来。

陆任陆甲兄弟二人将拉上来的的缆绳盘好。

由于抛的是活锚。

海浪推着船,船托着锚,向东南方向跑了好一段距离。

苍茫大海,无边无际,没有任何路标,经验丰富的船长在没有微导的情况下,所凭借的不过是日月星辰。

至于这海上的风云变化..船被吹了多远,下网又在哪些个方位..

这些李铁柱心里本应有数的,但他着实太困,稀里糊涂睡着了。

正当李铁柱犯愁时。

李海生走到了驾驶舱。

“爹..那网,要不咱往西北方向跑个十来海里看一下?”

李铁柱瞅了他一眼,本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将船往西北方向开了约莫十来海里。

果然看见了海面上漂浮着的大白漂。

“行啊你,瞎猫逮着死耗子,运气真不赖。”

李海生挠了挠头,笑了笑。

“还笑,等着我回去跟你算账,拿自己的命不当命是不?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有多危险?”

李铁柱一巴掌就呼在了李海生的脑袋上。

真重啊!

李海生闪躲,但老爹的手就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任自己有多大本事,似乎总也逃不过去。

探照灯下。

随着第一块网的白浮子被李海生用长杆挑起。

“没货!”

第二块网,还是毛都没有。

等第三块网浮出水面时,李海生顿感吃力起来,双手用力那么一挑。

“哈,有货!”

只见一大堆,花花绿绿,活蹦乱跳的海蜇,慢悠悠地转着伞盖子出现了,密密麻麻,黏黏糊糊,跟个肉蒲团似的堆叠在一起。

这一晚上的风浪没白挨!

李海生将网抄子往下一撅,足足有几百斤的海蜇。

几人围了上来,合力拽着网上的绳子使劲往上那么一拉,一大网的海蜇就被提了上来。

被倾倒在甲板上。

陆甲将海蜇挨个扔到底舱里。

这一网的海蜇个头都不小,只一网,几乎都盖满了舱底,众人都眉开眼笑的。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也传来了乱七八糟的声音,大家伙一个个的开始说个不停。

“风浪越大,鱼越多!古人诚不欺爷我,我只起了七八个网,就快满底舱了。”

“窝草,那我可真是羡慕你了,我这疙瘩没什么货啊,整整十八块网,捞的还不够平本的!”

“草,点真背!”

海蜇值钱,大家都是奔着海蜇来的,说的也都是海蜇,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丰收,这一趟没有白来!”李铁柱喜形于色,众人心里都感觉到美滋滋的。

“昨晚有艘船沉了,九个人全死,就是唱邓丽君歌那艘,好像是叫毛毛?”对讲机里突然有人说道。

众人都是一怔,旋即默然。

出海打渔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只有极少数能够赚的盆满钵满,大部分人丢的是油钱工钱,而有的人则丢的是命。

不管怎样。

自己这一船,好歹是活了下来。

没功夫感伤。

回家吧。

二十来个网,总共捞了大约五六千斤海蜇,李铁柱用对讲机通知了在海边开渔需部的大儿子,让大儿子通知家里人,以及提前请好托运牲口都到岸边等着。

抓紧卸货。

卸完他还要趁着潮立马再出海,海蜇就要趁这种时候,多捞,大捞,特捞,才能补得了饥荒,这是一刻也耽误不了的。

李海生不知老爹心中所想。

否则他非要拦着。

此刻,天已大晴,滚滚巨浪像是一条条蓝色龙脊,李海生站在船头,遥望家的方向,心中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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