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冷淡啊,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拥有同类不是吗?”

“我宁愿不要。”

如果可以让檀淞以人类的身份正常地度过一生的话,那寒岩一定不会把他变成现在这样。

前提是正常的一生,像几天前那样意外被她给杀了真的大可不必。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没事我就走了。”免得一会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个血淋淋的“惊喜”。

“你难道不想把他变得和你一样吗?”

“……什么意思?”

“把他变成你真正的同类。”

的确,檀淞现在这样确实算不上是寒岩的同类,顶多是类似的存在,但是……

这跟祂有什么关系吗?

“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最想要一个同类了吗?”

“不行。”

“……真是浪费。”

祂“啧”了一声,靠近了寒岩。

“如果只要是体内有我的血的都可以成为同类,那你可以找别人。”

但是淞不行。

“说得倒是轻松,你以为谁都有这个资格吗?”

“但是淞……”

“好了,闭嘴,你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他不可以。”

“淞是特别的。”

是家人。

“……”

祂估计是脑袋被气得嗡嗡的,一直幽怨地盯着寒岩。

“……行了,这没你的事了。去找你的‘家人’吧,如果来得及的话。”

“……?”

所以又是来拖时间的??

没空管这家伙了,现在重要的是去看看淞怎么样了。

“……淞?”

寒岩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淞不见了,而他们房间的门敞开着。

“……”

槿笙答应过自己这一个星期都不会带檀淞去做实验的,虽然她的话不是那么可信,但她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

毕竟除了寒岩以外,最关心这次的结果的人不就只剩下槿笙一个了吗?她没必要弄这些小动作。

所以……是淞自己出去的?

寒岩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那张ID卡还在,她愣了一瞬。

“……?”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出去找人要紧。

寒岩跑了出去,一路上发现了好几个晕倒了的守卫,但他们身上又没有明显的外伤……而且还有一股焦味?

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是目前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一路小跑到了工厂的大门那,发现大门正敞开着,檀淞就站在通往山脚下的阶梯那。

“淞……”

“你来了啊。”

檀淞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寒岩,寒岩对此感到有些不安。

“淞……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哦,我只是突然发现这里好像很好玩而已。”

“……什么?”

寒岩走了过去,这里还是和那次一样,只是血迹被清理了。

她想不明白这里能有什么好玩的,但是檀淞似乎很开心。

“你看,这段阶梯差点就看不到尽头了。”

“嗯。”

“如果从这里摔下去的话……你觉得我还有可能活着吗?”

“…?!等等……!”

檀淞向前倒下,寒岩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却被他借力甩了下去。

“麻烦你先帮我探探路啦~”

“……!”

毫无防备地被甩下去了。

后脑勺狠狠地砸在了其中一块阶梯的边缘上,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只剩下了空白。

寒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借势让自己翻了个身,抬手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可以缓冲的东西。

“咳……”

也许是因为刚刚撞到了头,她眼里的世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寒岩!你没事吧!”

檀淞急忙从上面跑了下来,那副样子……就和寒岩每次夺回自己身体控制权时差不多。

他也被“那些”控制了。

“……”

寒岩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头,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世界彻底变了一个模样。

两旁的树变成了扭曲的怪物,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天空也变得漆黑一片,像是一点光芒都不曾拥有过一般……

而且……

她抬起头,看向了“檀淞”。

“寒岩…你怎么样了……?”

在寒岩眼里,现在的檀淞就是一个用着淞的声音靠近自己的扭曲的怪物。

漆黑的身躯,扭曲的面容,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缓慢地接近她。

“有哪里受伤了吗?为什么你不说话?”

“淞……”

寒岩看着对方,哪怕对方看起来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她也还是想再相信对方一次。

“淞……是你吗?”

“是我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摔到哪了?”

“……”

她沉默着,站起来慢慢走了过去。

“寒岩?”

“淞……”

在拥抱住了对方,再一次感觉到那熟悉的、温暖的触感时,再一次嗅到那股熟悉的气味时,寒岩眼中的世界恢复了它本该有的样子。

檀淞也不再是怪物的模样,他依然是寒岩最熟悉的那个淞。

“……”

“那个…寒岩……?你现在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

没事了。

至少现在,她没事。

寒岩看着对方,感受着对方身上被自己转移过去的那些“负担”。

必须尽快转移回来,但不是现在。如果现在转移的话,以寒岩现在的状态很难控制住自己,甚至可能会又一次暴走。

明天……或者说后天,应该就可以了。至于现在……只能委屈一下淞再帮忙承受一会儿了。

“……”

说到底她还是不应该把自己应该承受的负担转移到别人身上,更何况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算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只要淞没事就好。

“嘁。”

“……”

耳边又传来那个声音,寒岩对此也已经习惯了。反正只要自己不按祂说的做就会在那又“嘁”又“啧”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样了祂也还是要待在这,不喜欢的话离开不就好了吗?哦,忘了祂走不了。

至少寒岩自己觉得还好,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半个“看守者”,能顺带看一下当然是挺好的。

寒岩和檀淞牵着手一起走了回去,檀淞看着那扇大门,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刚刚……是怎么出来的?”

檀淞没有拿走她的ID卡,那些倒下的人身上的ID卡也没有被拿走使用过的痕迹,所以他是怎么把门打开然后出来的?

“淞不记得了吗?”

“不太清楚……我刚刚就像是在梦游一样,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把手放了上去,然后门就打开了。”

“……?”

他们一路走了上去,却看见槿笙正倚在门边等着他俩。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去约会了?”

“刚刚淞用手把门打开了。”

“我知道,我就是看见监控过来等你们的。”

槿笙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看出来是挺累的了。

“好了进去说吧,在这说也不怕被别人给听见了。”

她让寒岩他们先进去她的办公室那,自己又去检查了一遍那扇门。

“……”

檀淞打了个哈欠,跟寒岩一块坐到沙发上后就靠在了对方肩膀。

“淞觉得困了吗?”

“有点……就是突然感觉很累。”

他看上去真的很疲惫,感觉他下一秒就会睡过去了。

过了一会,槿笙回来了,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好了,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我的血有副作用。”

“看出来了,说过程。”

槿笙伸手拿到了自己桌上的一个笔记本,看样子是准备记录寒岩他们说的话。

“我醒过来的时候,淞已经自己出去了,但他没有拿走我的ID卡,也没有拿走别人的。”

“你是说他自己把门打开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

寒岩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檀淞,她其实也不清楚对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他可能会时不时发一下疯。

“……”

槿笙调出了刚刚的监控录像,画面上的檀淞手上确实没有拿着任何东西,就是把手放在感应器那,然后门就这么打开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做不到这样?”

“你没记错。”

虽然寒岩没这么试过,但她觉得自己做不到这种事,看起来就像是别人记忆里的那些“黑客骇入”似的。

“这就奇了怪了……你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他会做到?他身上的不是你的血吗?”

“……可能是发生了变异之类的,我在这方面没有研究。”

“……”

槿笙抬起头看向了寒岩。

“今天是第几天?”

“第五天。”

“那你这几天的观察有结果了吗?”

“有……但这只是在淞的身上。”

寒岩调整了一下自己以及檀淞的姿势,确保对方能睡得舒服一些后,又看向了槿笙。

“我在淞的身上放了些东西,等到后天我把那个东西拿走之后我才可以告诉你完整的结论,目前我只能确定一部分。”

“……?”

“如果只是用我的血的话,虽然不一定会失去控制,但也不一定可以活下来;但如果放了那个东西,活下来的概率会增加,同时也大概率会疯掉。”

“……虽然之前就有想过可能会很麻烦,但没想到还能这么麻烦。”

拥有这些力量总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更何况连提供力量的寒岩本人也在被这些副作用困扰着。

“……”

“算了,就先这样吧。等三天后我拿你的血去做些小实验,之后再用到人身上。”

“嗯。”

寒岩轻轻地应了一声,她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檀淞,内心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对不起……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好累啊……

她眼中的那片蓝色似乎变暗了些,原本浅色的不起眼的水滴状瞳孔在此刻也变得明显了起来。

还有一天……还要再过一天……

寒岩咬咬牙,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

如果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大概又要伤害自己了吧?因为觉得自己很没用,因为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因为……

“……你没事吧?”

槿笙大概是觉得寒岩有些不对劲,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没事……谢谢。”

“……?刚刚什么情况?也是副作用吗?”

“……大概是吧,我不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和淞回去了。”

“好,我就不送你们了。”

寒岩略显吃力地横抱起了檀淞,她从刚刚开始就有些不舒服。只是因为一直都不太明显,所以她也没有多在乎。

“哈……”

有些艰难地把檀淞抱回了房间的床上后,寒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样。

“咳……咳咳……!”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可当她松开自己的手时,却看见了上面触目惊心的血迹。

粘腻的,暗红色中夹带着些许黑色,这是她刚刚咳出来的她自己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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