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口沧州话错不了!”赵义麟道:“我问了,是肃宁的。”

韦深点点头,问:“他还当过兵?”

“对啊,是韩大帅手下,手里有十几条人命呢!”

“厉害啊!”赵义麟啧啧称赞一番,韦深一阵无语,自己这个大哥,三观有不小的问题。

“韩大帅是谁?”

“韩福驹啊!”

韦深想起来了,这不是是东山省主席嘛,那个著名的逃命大帅。去年就应该已经被枪毙了。

抗战时期,他手下的军队不可能被裁撤,肯定被整编了,这个于得水怎么会到这里?

“他是韩大帅手枪旅的,二十六年的时候跟日本人干过一仗,打死了一个日本人!”赵义麟继续介绍,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真的?”韦深怀疑地看眼从身边经过的于得水。

“错不了,他自己说的!”

韦深寻思着他说你就信?

“那他咋到这儿来了?咋不继续抗日?”

“我不是说了嘛,他是手枪旅的。”赵义麟把只剩过滤嘴的烟屁股扔掉。

“那是韩大帅的护卫队,要是搁古代,就是皇帝亲军。”

“改朝换代能有个好?”

“对了,他说还有个同伴,干活也是个好手,不过今天去十六铺码头扛麻袋了,要明天才能过来。”

......

“我俩是大帅的贴身护卫,大帅死后安葬在豫南济公山,我们看了半年陵墓,下半年日本人打过来了,只能走了。”

“这一年和何老三到处流浪,时常被人盘查身份,最后合计还是到租界来安全点。”于得水道。

附近最好的饭店“丰记大酒楼”里,韦深点了满满一桌菜。又让张正理去买了整整六瓶糟烧酒郁金香。

赵义麟坐在主位豪气地不停劝酒劝菜,这一桌酒菜不少钱,他心疼得不行但感觉韦深给足了自己面子,看向二弟时脸上笑出了花,只觉得这个兄弟一点都不像南方人,跟自己一般无二的豪爽。

何老三坐在于得水的旁边,狼吞虎咽,他大名何当山,东山临邑人,原先也是大帅护卫!

“大帅死得好冤枉呐!”何老三已经喝高了,两眼通红。

“不是不抵抗,是打不过啊!二十六年咱们手枪旅在济阳跟鬼子干了一仗,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弟兄。”

“火力差了得有十倍。”何老三声音有点发颤:“三次冲锋,弟兄们一片片被扫倒。”

“这仗怎么打,就是送死!”

韦深心里不太好受,日军火力远远强于国军,一个野战师团各种轻重机枪、各种步兵炮、野炮、榴弹炮本来就多,再加上作战时往往会临时加强独立炮兵,这个何老三说的是实情。

张正理也喝得有点多,他满脸通红地反驳,“那也不能逃跑!死就死了,逃跑总归不行!”

赵义麟瞪他一眼。

何老三已骂道:“小娃娃懂个屁,你要是上了战场,能不吓尿裤子我给你磕头。”

张正理大怒,拍桌子叫道:“老子上了战场绝不是个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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