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一千二百张瓦,才一吨多点的重量。

陈望拉着胶轮车,气喘吁吁的进了院门。

姐夫李建国一直抢着要替他拉。

他想着姐姐、姐夫的好,硬是咬着牙亲自拉车。

李建国拗不过他,只能默默在胶轮车后面用力推着。

才进门,陈望就看见小外甥在院里玩泥巴,捏泥人,脏兮兮的。

大外甥女李晓凤正在砍猪草;二外甥女李晓英在喂鸡。

尽管穷,这家庭生活让陈望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一世来得及补偿他们。

小外甥李晓宇看见了陈望,指着他咯咯直笑。

“妈,你看舅舅,他会拉胶轮车了,你还说我全是泥巴,舅舅也是全身泥巴。羞羞。”

陈建芬正在屋里做饭,听见儿子这话,连忙跑了出来。

一看这个架势,忙拿着袖套给陈望擦汗,转头还瞪了她老公一眼。

“你怎么能让陈望拉车呢,他都没咋做过农活,闪到了腰咋办?”

李建国挠着头憨厚地笑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姐,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前面都姐夫拉的,我才拉了几步而已。”

用前一世的话说,姐姐陈建芬是典型的扶弟魔。

但凡有点好吃的,宁愿亏待自己的孩子,也不亏待陈望这个弟弟。

这也一度让懂事的大女儿李晓凤心生不满。

在李晓凤的眼中,这个舅舅回家就是吃饭,然后去村口打牌,最后回家睡觉。

家里的活,他是一点都不会主动搭把手。

打猪草、放牛这种事情,都是她和妹妹去做。

更别说插秧、割稻子、种菜子、掰包谷,舅舅是啥都不管。

领工资快一年了,就给他们买过一次花生糖,还是一毛钱四颗那种,连颗大白兔都舍不得买。

过年发压岁钱,都才发一块。

隔壁小花家舅舅,只是在火车站当搬运工,都发了三块的压岁钱,还给她买了大白兔。

陈望可没注意到一旁外甥女的小心思,放下胶轮车。

“姐,你就别顾着心疼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小心锅烧糊了。”

陈建芬一听,又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嘴上还不忘交待。

“晓凤、晓英,去帮你爸下瓦片,让你舅舅歇一歇。”

别看李晓凤、李晓英;一个才十岁,一个才八岁。

两人干起活来有板有眼,都快能抵得上半个成年人了。

四个人很快就将瓦片卸下、码好。

下货的过程中,李晓英失手摔坏了三块瓦片,可把陈建芬心疼得。

吃饭的时候都还念叨,弄得小姑娘看着锅里的肉,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也不敢往碗里夹。

陈望无奈地看了他姐一眼。

伸出筷子,给几个孩子碗里夹满了肉。

“舅舅我可是领工资的。舅舅给你们保证,以后咱们家,一个星期最少吃一顿肉。”

孩子们听闻这话,高兴得眉飞色舞。

也难怪孩子们这么高兴,这年头,黔州这个全国倒数前三的省份。

农村的孩子一年难得吃上几回肉,家家都是粗茶淡饭。

“小孩子吃的日子还在后面,你舅还要存钱给你们娶舅妈呢。别总想着让你舅给你们买肉。”

陈建芬白了弟弟一眼,满是心疼和欣慰,看样子,是绝对不允许陈望往家里花钱的。

对此,陈望也十分无奈。

一小锅酸辣椒洋芋炒肉,陈建芬总朝着洋芋夹,把肉都让给了老公、弟弟和孩子。

这一举动,让陈望再一次感到心酸。

姐姐就是那种典型的农村妇女,贤良淑德,宁可苦了自己、绝不委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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