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平明白南雀话中的意思,他也知道也许跟着她去西沨城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开始,哪怕是做一个商队的伙计,甚至最后当个车把式,他都能过一段只属于自己人生。

薛小平望向东边的那条在林外的土路,阳光下,被车马压实的道路上,几片树叶深陷在黄土中。

这时,南雀突然伸出右手,按在薛小平瘦得只剩骨头的肩膀上。

从青州乞颜部到沧州朝云国,这半年时间里,薛小平的个子倒是长了不少,现在都快与南雀齐平了。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但一路上风餐露宿,两人甚至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所以照比同龄人来说,薛小平的身板还是消瘦不少。

“你不要有负担,商队收了钱,就要按规矩来,路上的遭遇也并不是你的错。”

“南雀姐……”薛小平眼眶见红,转身背上了自己的刀匣,接着躬身双手行礼,努力地不让自己去看南雀的眼睛。

“这一路,相送之恩小平无以为报,待来日若能活着出了帝都,定不负往日恩情。但前路道险且长,小平就此别过了!”

说罢,薛小平扭头朝着梁溪城的方向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车把式扬起了马鞭,吆喝了一声,“走喽!”

商队再度启程,选择了最右边的道路向着西沨城的方向缓缓行进,与这名独行的少年人分道扬镳。

南雀爬上马车看着土路上薛小平的背影,小小的身躯背着一只大大的木匣,可他走的却是那般的沉稳与决绝,活像是头誓要撞破南墙的倔驴。

“真是个犟种。”南雀坐在马车上,醒着鼻子骂道。

有道是: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薛小平从沧州的边陲顺着大道一路向东,足足走了三天三夜才算是到了梁溪城近郊。

秋高气爽,天气见凉,沧州的气候要比邺州好上许多。

这日,薛小平背着刀匣有些口干舌燥,见到路边有一茶摊儿,就想着先落下脚喝碗淡茶。

刚一落座,就有小二上来招呼,不过薛小平人生地不熟,况且身上的铜元也不多,只得叫了一碗散茶。

“哟,听您的口音是外乡下人吧。”

薛小平点了点头,但倒是留了个心眼儿,没有自报家门。而茶摊儿的木桌上有着两道硬伤,看上去像是利器所致,貌似这梁溪城也不怎么太平。

“看您提溜个大箱子,是生意人?”

薛小平摇头笑笑,表示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别怪笑得多嘴,客官您要是没什么急事,最好还是绕道而行,最近的梁溪对你们这些异乡人可不太平。”

薛小平一听,便追问了起来,“敢问这梁溪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二并未搭腔,而是先左右看看,接着在自己的身前比画了那么一下,薛小平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而当小二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铜钱后,他这才明白那手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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