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

阁中少年白衣胜雪,右手执灯坐在案前。纵是一身清朴白袍,也难掩饰隽爽出尘的气质,连背影瞧着也让人赏心悦目。

灯下的少年十分专注,未曾察觉有人上楼来。

薛时雨背着手走到少年身后,“阿昭,找到了吗?”

少年闻声抬头,眉眼如画,清透长眸中微带疲惫,暗自叹息,摇了摇头。

阁中白衣少年正是声名赫赫的剑圣,魏顾北,魏昭,是薛时雨唯一的弟子。

“你将我这里的禁术阵法设在洪都边界,足够你一时抵挡顾伯昀。”薛时雨将魏顾北合上的书卷重新摊开道,“先设玄门阵打乱他们阵脚,再开修罗杀阵。”

顾伯昀是旧朝封的季远侯,世代掌管着西北津都,在津都关云山创下元相派,随着元相派的规模日益壮大,季远侯已将贪婪的目光投向岳国九真城边境——洪都。

“这些恐怕都不够。”魏顾北揉了揉眉间,神情严肃起来,“季远侯狼子野心,选在岳国势孤力穷、西越王病重垂危时来袭,无非是蓄谋已久。”

“顾伯昀率领元相派高手和数万侯府兵来犯,就算用上阵法和偷袭,也只是暂时的抵挡,不动用西越军仅靠洪都四千边军是远远不够的。”魏顾北语气些许沉重道。

“岳国西越军只听命于西越王,没有义父的兵符,任何人都无法调动,义父病倒这两年,恐怕西越军内部早已军心大乱。如今义父已昏迷数日,精神越发不如从前,只有义父病愈苏醒才能重新主持大局。”

“所以你来我这儿不是找阵法兵书?那你在找什么?”薛时雨看向魏顾北,担忧的目光中掺杂疑惑。

“我听闻旧朝时黄化道人玄九黄创的阴阳虚法阵,有让人重塑筋骨之效。”魏顾北悄悄观察师父脸色,“甚至……还能倒转阴阳,还魂重生。”

少年顿了顿,迟疑问道:“当初师父与枭安王等人在广陵城围攻莫鸣珂时,曾经过玄九黄的上真道场,师父是否有所耳闻阴阳虚法阵?”

薛时雨听后眉头紧蹙,面色严肃道:“起死回生?是谁告诉你有阴阳虚法阵一说的?”

魏顾北面露难色,抿着唇没说话。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那旧朝余孽莫君回。”薛时雨冷哼一声,带着几分怒气道,“魏顾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离那个小魔头远一点。”

“可莫鸣珂的罪行与莫君回无关,况且莫君回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只因他是武帝的儿子,就将莫须有的罪名都强加在他身上。”

“你懂什么?就算莫鸣珂的事情他儿子没参与,可父债子偿,他们仍是旧朝罪人。你若执意和他要扯上关系,终有一日莫君回会害苦了你。”

魏顾北神色黯然,并没有辩解,“师父教诲魏昭记下了。”

“阴阳虚法阵你也不用找了,我这里没有这么邪乎的玩意儿,夜深了你快回吧。”薛时雨轻轻拍了拍魏顾北的肩,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近几日季远侯在岳国边境频频挑衅,岳家现在离不开你。”

魏顾北起身拱手道:“抱歉,今日是顾昭打扰了。”

……

岳国商洛城鹤都

长恒殿内,灯心烧残,灯花落半。

满殿的蜡烛不知烧了几个通宵,整夜通明如同白昼。

岳知行点燃一根清神香,丝缕烟气从香炉孔隙中悠然上浮,辛凉的味道让他少了分倦意。

这是他守在岳点秋床前的第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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