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弹指即逝。

宋家。

文庙广场上,居中矗立着一块半人高的残像石台。

是每逢宋家大考,便会以族礼“请”出来验明考生正身的宝具。

年轻小辈们井然有序,站在文庙广场上,排成三個阵列。

从左至右,依次以上月文考成绩排名,分为上中下三等。

一個姓氏,三個阵列。

分出了三六九等!

屁股蛋子被竹条打成八瓣的宋任,排在最右边阵列的末尾。

此时,正眼光怨毒地盯着前面之人的脊梁骨。

仿佛要施予那人最恶毒的诅咒。

而他身前之人,正是那個哑巴宋泽。

只是宋家子嗣不知,宋泽内里,已然另有其人。

陆离分明听见了身后宋任的窃窃私语,却神情自若。

只当是蚊虫嗡鸣,毫不在意。

宋任咬牙切齿,低声说道:“宋泽,你就等着出洋相吧!”

突然,一道魁梧身形闪至文庙广场,立于高台之上,环视台下众位考生。

是個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名叫谢桂山,是宋家重金聘请的外姓供奉。

平时主要与少族长在攻克道宫一事上,下苦功夫。

先前,正月廿九那次。

若不是谢桂山当时在场,恐怕道宫之中,还有留下不少宋家修士的性命。

这段时日,谢桂山一直在宋家府邸养伤。

实在闲不住,去找少族长要些事情来做。

拗不过谢桂山,少族长便只好委以重任,托其帮忙监管宋家大考。

同行之人,是個大腹便便的老人。

宋家族老,排行老七。

宋长遂是個整日扬挂笑意的温和老人,对谁都是平易近人。

他目光扫过文庙广场上的众人,又在最右边阵列倒数第二人的位置停留了几息。

最后,收回视线,再次将台下众人收入视野当中,温吞道:

“孩子们,在正式文考之前,需要以残像石台验明正身。

凡是以往有过营私舞弊者,皆会在残像石台中揭露真相,剥夺此次大考资格,交由族中发落。”

陆离眸光一转,注视着不远处的残像石台。

半人高的石台通体漆黑如墨,宛如砚台静立在前。

视线里,隐隐约约有染了笔墨的丹青之气,从残像石台中淌出。

陆离沉下心神,暗自想到:“这残像石台还真是個宝贝,只可惜宋家仅有残物,无法再现其威能。

用来作神魂探查之物,有些大材小用了....”

如果在场中人,有哪個年轻小辈被奸人夺舍,这残像石台或许可以照见一二。

只是若那人神魂雄厚,残像石台便起不到多大作用了。

陆离,身为生傀,有宋泽完整记忆和神识之力佐证,更是不必担心会被这残像石台发现秘密。

不过,宋泽十年练拳练气,却因神魂不全而无法修习家族术法。

这一点,也变相导致了宋泽神识之力过于孱弱。

若非不是陆离残魂温养,决计无法以神识之力在张大福脑中篆刻较为粗制滥造的傀儡符。

再想进一步壮大神识之力,就必须以外物滋养,修补陆离残破识海。

只可惜,宋泽在家族里无权无势无财,上哪里去弄灵材滋补神魂....

每每想到此处,陆离不免悲从中来。

重活一世,可还是陷入樊笼,不得自由。

按照修士等阶划分,宋泽生前为练气六层。

练气十层之后,便是大圆满境界。

任何一位宋家年轻小辈,都未能达到练气大圆满。

宋泽练气六层的实力,从未在宋家人前暴露。

想来,也是为了族中大考一鸣惊人!

只是....十年的筹谋与隐忍,一日之间付诸东流。

这個世道,甚是无情。

Duang!

文庙内,大锣发出一阵脆响。

“时辰已到,孩子们,按照名次排位,依次上前,沉心静神,触碰残像石台!”

随着宋长遂朗声高喊,当即便有一名芊芊少女走出队列,款款上前。

少女是独占榜首的族中龙凤,同时也是少族长的掌上明珠。

“快看,是宋郁雪,咱们宋家的天之骄子!”

只见宋郁雪青丝如瀑,步步飘香。

她身穿橘红色襦裙,长长曳在地上,容颜中上,算不得倾国倾城。

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却是动人心弦,勾人无比。

若是少女姿色初长成,不知会有多少人愿意做其裙下风流鬼!

众人赞叹间,宋郁雪已然走到残像石台近前。

宋郁雪面色如常,伸出藕臂,触碰残像石台。

只是轻轻一触,顿时便有一股气息不受控制地从宋郁雪识海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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