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南境绿疣蛙的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在靖州城,无论是兔族或别的什么族,体魄强壮的青壮年大多被编入望月的军队以补充兵力,而战后设施的重建、田地的开垦、边境地区戍守以及其他繁重的体力活动同样需要大量人口以完成。

“以前总觉得,父王的错役制让青水人骨肉分离,实在是太残忍了……直到今天才明白,抽调壮力补员,其家属则迁往万里之外或开垦或戍守或徭役,二者互为软肋,营里的壮力不敢哗变,城里的亲属不肯通敌,这样就能快速消化占领的城池,父王真是天才!”

站在内城城墙上,望着一队队排列整齐的队伍,望月对自己的侍从兔子流星感叹道。

“圣人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但事实证明的是,得民力者才能得天下。民心……只是调用民力的一种手段罢了。”

望月手臂撑在城墙上,望着脚下一大片属于自己的国土,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感想。

“至于这个民力……可以是感化得来的,可以是骗来的,可以是逼来的,甚至可以是杀来的……父王……真是天才啊。”

【当看到众生在脚下随意地由我排列时……自食人后长期的无趣感便消失了。我充满了干劲。】

由于男人纷纷被征走,留下的女人只好从屋里走出,为自己活下去而营生。

一部分人选择了最快的赚钱方式——她们在自己的小屋外以各种门面为幌子,暗地里进行(消音)。

“这些(消音)非常不配合呢。”毌丘属在被其中一处门面大声呵斥后走了出来。

“正常……为了犒赏将士的同时维持秩序,义父也在靖州开设了官家窑房,同时也不反对她们私底下卖……只是要缴纳两倍的税金。”

蓝蛙用风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毕竟在遍地绿疣蛙的城市里,蓝色的青蛙过于显眼了:“也难怪她们对我们恨之入骨,毕竟是我们让她们失去了从前的日子嘛……她们以为我们是在逼她们去官家窑房,或者成为随军营妓。”

毌丘看见蓝蛙的风衣下藏着一只断肢,问道:“你怎么还带着这个?”

“昨天……模仿犯在逃离后居然又杀了一个人!还把一部分肢体和内脏丢到了义父的门前……可恶!我要留着这个,作为我的耻辱!我们已经无法负责义父的安全了吗!”

“怎么呢,义父本来就比我们能打。”

“你说的对……他的确在模仿黑峰的开膛手麦客!一切行为都一模一样……”蓝蛙恨恨地说道,“等我逮到这个家伙……他就等着和黑峰麦客一样,永远,人间蒸发吧!”

“等等——人间蒸发?”毌丘突然想到什么,“如果他是完完全全在模仿开膛手麦客的话……他在再杀死一到两个人后就会停手!像麦客一样消失不见!我们也许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然后……他就会成为青水的开膛手,一个义父的江山岁月里,永远抹不掉的污点……”蓝蛙恨恨地补充道,“就算被义父堂堂正正地打败了,也能永远地恶心义父……绿疣蛙果然阴险又无耻!”

他这么说着,全然将自己代入了望月,似乎忘记了自己也只是望月麾下的一个杀手。

“……不过,你为什么认为这只绿疣蛙不会再去袭击城外的随军营妓了?”蓝蛙问道。

“经过昨天的事件,城外的营寨已经全面警戒,义父特别让那几个比我们更强大的兄弟去了……”

“所以,我们已经没用了吗?”

“我们是没办法从那几个哥哥的手里抢到功劳的!如果模仿犯在城外营寨里被抓,我们将除了二线的辅助之外一无所得。所以我想赌一把。”

毌丘指着地面道,“在城外继续犯案难如登天。如果模仿犯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让流言做实,从而煽动绿疣蛙们爆动的话,那么他想散播恐慌的场所就不只是城外的营寨!他一定会来城里犯案!”

“我就赌昨天的事件,不是他在完成对开膛手麦客的模仿前犯下的最后一件!他一定至少要在城里干掉一个才会停手!”

蓝蛙道:“为什么不向义父汇报你的想法……这样城里的防守会更加严密,抓捕绿疣蛙模仿犯的成功率不是更大一些吗……”

“我要拿下头功!”毌丘转身对蓝蛙道:“你也可以在义父面前洗刷掉你的耻辱了!”

蓝蛙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断肢。

“太阳就要落山了,事到如今说这个也太迟了……”

【有意思……】在百米开外的暗娼小铺里,透过虚掩的窗户往外看,白眉儿将形元凝在眼部,同时用手指在手指上划拉着。

【你们口中的凶手虽然狂妄,但也并非蠢货……最理想的做法是此刻起便消失,他的目的就成功达成了……不过能戏耍了夏索尔的人,我一定要看看他的样子。跟着这两块料,找到凶手的可能性会大很多呢……】

解除了“凝”后,已经将气息收敛得足够低的白眉儿再次进入了“隐”的状态。

他看向落日的方向——今晚乌云笼罩,看起来不像是会有月光和星光,如果有人想趁着夜色做什么,今晚绝对是最佳的时机。

【你们昨晚打扰了凶手对自己完成的艺术的加工……如果凶手并未选择消失的话……它今晚要找的是你们才对。】

………………

靖州城郊,难民营里

难民营里的物品被陆陆续续转移到了附近的山上——矿业曾经是靖州城的经济支柱,但由于绿疣蛙的不断侵扰,有能力开采矿业的青壮年都被调走作为与绿疣蛙作战的战士,这座矿山渐渐地也就荒废下来。

需要进行采掘作业的矿山必然修建山路,而为了矿物的转运顺利,矿洞也往往进行了扩建和加固,对于此时的难民们来说,矿洞既有进出方便的道路,又可遮风挡雨,且远离战场,是个非常理想的栖身之处。

“开膛手麦客!?”

难民们围着篝火坐着,此刻的他们有衣服,有粥,还有温度,对颠沛流离的人们难说,竟然也算是难得的温情。

“是啊。”负责分粥的浣熊正坐在林云忍身旁,他神秘兮兮地对林云忍道:“他专门在夜晚出没,目标是那些可怜的女子……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会用锋利的刀具将受害者开膛破肚。”

林云忍很认真地听着:“哇~”

“……想尽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无法抓住这个狡猾的凶手。他就像一个幽灵,在黑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

“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好。”一个带着和蔼笑意的女将军双手捧着一大竹盘馍馍顶在腰部,走到了难民群中,她的侍女和全副武装的展兔紧随其后。

“这是望月大将军麾下目前负责赈灾的校尉苏香将军。”

浣熊简单地为林云忍介绍后,便沉默地将手掌靠近篝火取暖。

苏香将竹盘放在地上后很快便被周围的难民们一抢而空,苏香便对着身后的战兔们一挥手,很快一筐接一筐的馍馍被抬了过来。

“各位乡亲们,近日有不实流言在流传。莫要轻信开膛手之谣言。我等在此发放粮食,便是要助大家度过难关。”

苏香清脆的声音在幽深昏暗的矿洞内响起,人们狼吞虎咽地将馍馍往嘴里塞,并没有在意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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