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鬼魅般悄然逼近,几颗残星的微弱光芒,无力的守着六观峡静谧的夜。

这一刻的惊心动魄,对其他人来说,是猝不及防。

但对地文王而言,则是筹谋许久的结果。

起初,营帐外的窸窣响动,并未引起卫军的注意。

直到箭矢如落雨般密集的砸向营地时,他们才意识到,虺部劫营了。

从睡梦中惊醒的卫军将士,迅速冲出营帐。

可四周坚固的营栅和鹿砦,让本就仓皇的士兵,变得更加惊慌。

虺部肆无忌惮的砍杀着卫军。

霎时,喊杀声、哀嚎声、求饶声交织到了一起。

带火的箭矢不断射向营帐,卫军四下冲撞着营栅,却如笼中困兽一般难以逃脱。

地文王骑着马,和虺部主帅并肩立于营帐之外,远远的注视着一切。

“王爷,他们也是你的兵,难道王爷不心疼吗?”

章首见身旁的地文王,脸上毫无波澜,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

“不能为我所用之人,留着也是祸患,不如一早了结他们,来得痛快。”

为了完成此次劫营,地文王将营外每个方向的预警兵,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虺部不费一兵一卒,轻松的过了六观峡。

又派重兵和弓箭手,围住了营寨的大门。

营中的烈焰,继续吞噬着卫军将士的生命。

扬栋试了多次,终于在冒险前来的士兵帮助下,拖着未愈的身子走到帐外,吹响了军哨。

好在这种密令只有卫军内部知晓,张惶失措的士兵闻此哨音,默契的朝大营的西北角撤退。

“西北角营栅已松,快撤!”

原来他早就留好了退路,而这一切,还多亏了甘通的“未卜先知”。

早在凤景替梁梦探营那日,国相府就将甘通已醒的消息,送进了安金殿。

翌日,凤景随梁梦一道去探望,又将近来营中之事告知了甘通。

“郡主怎可如此冒险行事。”

梁梦的胆大妄为,让刚刚醒来的甘通,深觉不安。

“甘相,可营内确如那军报所言。或许,地文王要向孤服软,也未可知呢?”

甘通虽还不清楚个中细节,但他知道,即便是软禁家眷,收缴私兵,也不可能挟持住地文王。

相反,这样的举动,还会令他生出反击之心。

局面既已如此,他只能先想办法制衡地文王。

“郡主,既然觉得地文王此举反常,不如在营栅的西北角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为何要在西北角?”

“卫军扎营,常把马厩设在西北角。”

甘通对军中之事了如指掌,一旦遇到不测,西北角离大门最远,也最容易逃脱。

听取了甘通的建议,梁梦立即命人传了密信给扬栋。

他派士兵趁地文王带人出营之时,悄悄撤掉了西北角的鹿砦,又将周边的营栅也松了松。

地文王与虺部勾连劫营,虽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却因之前反复加固了营栅,并未在此处设防。

幸存的卫军士兵,趁机带着扬栋逃了出去。可即便如此,他们的损失,依旧极为惨重。

“郡主,末将有罪。”

见到扬栋的第一面,梁梦呆立在原地。

军棍之伤尚未痊愈,又突遭虺部劫营。她面前的扬将军,头发凌乱,满身血污。

仓皇逃回琢州大营,出征时的三万卫军,如今跟他回来的,勉强只够万人。

不战而败,代价太大了。

“扬将军,快快请起,”

缴了地文王的私兵,梁梦并未因此占到便宜。

两万卫军因她的计划不够周详,而丢了性命,令梁梦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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