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啪——”

桌上价值几百万的花瓶被砸碎了,碎屑溅在了脚边。

她的脚腕被划伤了,鲜血流出。她感觉不到痛楚,或者说,这点痛和心里的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耳朵一直附在门口偷听的人被惊得直哆嗦,她身上寒毛直竖,拢了拢睡衣领口:

“天气是变冷了,可是别墅里空调全开了,这里不该冷才是。果然还是老爷发脾气太可怕了,如同寒风扑面。”

“不过发得好发得妙!夏心玲那个小贱蹄子,早就看她不爽了!在我这后妈面前还总搞不清自己的低位。哼!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老爷可是站在我这边的!这么多天的枕旁风可不是白吹的!”

好奇心让她蠢蠢欲动,她的耳朵又贴到了门板上,更加努力想听清些。

平日里她总是夸赞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随便在里面做点什么私密的事情,外面都不容易知道。

但今天她痛恨死这该死的隔音效果了!

再怎么竖起耳朵,能听到的东西都十分有限。最多隐约听个大概。

“我说的不对吗?”

“夏、心、铃!我可是你爸,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好啊,你真是胆子大了!敢跟老子叫板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

啪啪啪——

又有几个瓷器惨遭毒手,每个都价值百万多,但怒火瞬间烧掉了这些古董。

夏心玲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已经有些麻木了。就算说的是对的,仍旧会面对万般指责。这就是父亲。

亲情从未赋予他们平等交谈的权力,他们更像是君臣,他是君,自己是臣。万般决定,哪有不听从的道理。

如果爷爷不是集团的掌权人的话,恐怕爸爸会更加无所顾忌,现在的局面会更加糟糕吧。

过去的记忆浮上心头,她心中没有怨怼不可能。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滚——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给我滚啊——”

夏心玲没有反驳,也不打算说点什么。

她转身就打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到鬼鬼祟祟的田桂珊眼神乱瞟,假装在整理衣服。

“哈咯,好巧啊,晚上好啊。”

田桂珊做贼似的很尴尬,假装才看到她所以打招呼,但做完之后感觉更尴尬了。

夏心玲看也不看她,径直走下了楼梯。

“这个没礼貌的孩子,小心我揍你啊。对后妈一点尊重都没有,真是反了你了。”

她对着夏心玲的背影一遍挥舞着拳头一边磨牙,心中脑补着对她拳打脚踢狠狠出气的场景。

越想越爽,脸上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夏宏良的声音,田桂珊终于想起来刚才老爷发火的事情了。

夏宏良这个人虽然平日里大多看起来挺温和,但她见过那人发火的样子,和疯子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他不是一般的疯子。

其他的疯子要是发疯身边人会蜂拥而上阻止他,但夏宏良不会,就算他再发疯身边也都是服从他的人。

或者说没人敢拦着他,他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除非是那个老不死的公公说话有分量起作用——但可惜了公婆不和他们住一块,想阻止也没办法。

满地狼藉,她小心翼翼地踏过碎屑渣滓。

谁又知道,满地的“垃圾”,大概不久前都是一个个身价百万的藏品。但夏宏良从来不在乎这些。他有的是钱,这算什么。砸了就砸了。

夏心玲那个小婊子肯定也觉得无所谓,心疼的只有她而已。

这些藏品不要给她多好啊,她虽然不懂欣赏艺术的美,但知道钱的好处,她可以折现了去商场买买买,完全可以买几个顶级爱马仕包包了。就算不买,也足够她潇洒一阵了。

“老公,那死,呃,小丫头又惹你生气了啊?”

夏宏良不说话,只是喝茶。

他的眉头紧锁,愁容满面,任谁都能看出来怒火未消。

“哎,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女大十八变,女大不中留嘛。我看她也根本不喜欢这个家,也不想听你的话,要不就让她走算了。”田桂珊满脸堆笑道。

最好连夜就把那丫头赶出夏家,让她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留宿街头是最好的。

但是说真的,夏家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血脉这样受苦呢。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这样的,毕竟又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愁。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夏宏良不咸不淡地开口。

田桂珊瞬间脊背僵直,笑得更加狗腿讨好:“怎么会怎么会呢。我只是个没用的妇道人家,凡事当然是你做主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谁说妇道人家就没用的?没用的只是你而已。”

夏宏良冰冷的话语让田桂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笑容面具取了也不是,不取也不是,进退两难。

“我女儿就比你有用多了。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吧。”夏宏良道。

田桂珊恶狠狠地咬牙,又看不起我,你们就那么高贵吗?我要是像你女儿那么优秀,我还用得着舔你这个老头子吗?

开什么玩笑。

“还有,你的衣服整理好,不要把以前上不得台面的习惯带回家里来。你已经不做老本行了,过去的事忘干净了。难怪我爸妈总是看不上你,你确实上不得厅堂又下不了厨房。”

夏宏良从头到脚审视着他,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又或者是人人挑选的商品,毫无自主之力。这样的目光很讨厌,即便这人是自己的老公也一样。

她慌张地低头,就看到了自己大开的领口,依稀能看到大半个胸脯,春光外泄,过分大方了。

“我”田桂珊匆忙整理衣服,把所有纽扣都扣好。

“这种错误不要再犯了,虽然你是志远的妈妈,但我不介意换了你。”

“呃,好。”田桂珊低着头听着,心中满是怨气。

好歹我是你老婆,你就这么羞辱我?

夏宏良双手撑在桌面上,双手按在眼睛上。

眉头紧锁,神色严肃,手上脸上青筋凸起,怒火一点未曾消散。这女儿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老公?你,还好吗?”田桂珊尽量温柔地道。

再讨厌也没办法,她完全依靠着他生存,而且他们并没有领证,没有实际上的法律关系。什么时候抛弃自己都可以。她必须得服务好这个大客户。

“哎。”他叹了口气,觉得浑身疲倦:“你感觉到了吗,我女儿变了。她和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了。”

吴桂珍斟酌着语言道:

“长大难免有变化。但你们毕竟是父女,这么多年的感情。”

她真不想说这些,搞得好像要修复要维系他们父女情谊似的。她根本没那么好心。但现在要说点他不爱听的,也许马上被赶出去的就是她。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也许……也许,也许是她接触了什么人吧,才导致这样的!对,一定是这样!”田桂珊道。

“接触了什么人?”

夏宏良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是啊,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呢。

人是环境的产物,肯定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一定是什么人从中作梗,或者潜移默化起到了不好的影响,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他想念那个事事听爸爸话的乖乖女,那个什么都听他的女儿。

“吴秘书,给我去查查,最近小姐的生活状态。特别留意她身边的人。”他马上拨通电话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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