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名要我走。

她是离情报最近的地方,想必确实要有大事发生,我也不好耽搁,我便找机会开溜,和庚叔交代清楚后,我便连夜乘船离开了上海。

民国三十二年,三月初三,我离开了上海。

在那之后,我听说日方在上海来了次大扫荡,大肆捕杀爱国人士,还有清剿了一批我党还有国民党的地下工作者。

甚至好像他们还在上海杀了很多中国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那日在青木繁生日宴上的人。

幸好在我方的秘密同志的帮助下,顺利转移了几位同志,可惜庚叔牺牲了。

离开上海后我便一直待在边区工作,没想到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陆屹川。

他说他从苏联回来后,回了一次上海,可是他父亲已经远渡美国,只留下一封信让他去美国寻他。

与日本人合作是无奈,陆先生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带着兄弟血拼,可惜失败了,在程颂时的保护下,陆先生得以生还并去了美国。

青帮就此消失于江湖之上。

他说他很感谢程颂时,我和他说我们其实是同志,他感到震惊,但又好像意料之内。

他说有机会,他一定要以同志的身份向她道谢。

我们一起还参加了游击战,还有敌后根据地的抢修救援工作,战场我们去了,我也记录了这发生的一切。

原来他是学医的,后来他一直做着战地救护的工作,他说他每天看到战士们鲜血淋漓地躺在他面前,他拼尽全力去救有时候也无济于事。

久而久之,麻了,他只想战争快点结束,愿我们不再牺牲。

而我成为一名战地记者,我时常游走于各种前线战场。

我不害怕那轰炸和一瞬间刺眼的光…但我希望,会有人记住那一刻。

我拿起笔只想告诉世人,为什么我们的战士要浴血奋战,为什么敌人的坦克会碾碎我们的胸膛,为什么他们拼了命地也要守住这一方土地。

因为那是我们的家园,我们退无可退,只有用鲜血去换来一束光明,去用信仰去捍卫家园。

总有人需要这么做,留下证据,让后人所知,人会一代代地消失,可照片不会,可证据永远不会。

民国三十八年,上海解放。

我回到了上海。

十月,新中国建立。

我不知道你现身何处,我只想告诉你,我们胜利了。

上海街头人山人海十分热闹,可我却孤身街头,边哭着边被拥着走,我在找某些人的身影。

这胜利明明有你们的身影,可却又见不到你们的身影。

我开心的和民众们一起狂欢,庆祝我们得之不易地胜利。

在那之后,我采访到了一位同志,他说他很早就入党了,可惜在中国直到新中国成立后他的身份才露出水面。

从民国十九年起,他足足潜伏了整整十九年,这期间他是可以是任何身份,是商人,是贪官,是汉奸,但唯独不能是一位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他说他亲眼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在黎明前,他无能为力,只能咬着牙继续走。

为理想牺牲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说幸福注定与他无关,因为屈辱地活着比壮烈的死去更痛苦。

他的故事由我亲笔书写,他是第一个,但不是唯一一个。

不知过了多少年,我重归故土,回到了那一片茉莉花园子。

我的头发已然和茉莉花同色,置身其中,分不清人在哪。

我步履蹒跚的来到了这院里头。

没错,这里曾是程家的院子,如今改建为书院,所这一墙的花才留了下来,孩子们说最喜欢的就是这里了。

我说我在这里的时候,我也最喜欢这里。

我静静地感受这里的一切气息。

我拿出那块生了锈的怀表,还有泛黄的老照片,她的模样已模糊不清,可她的气息却好像一直存在。

化作风或又化作雨,又或是这茉莉花。

我思绪万千,故事从这开始,她不知道救了我多少回,她救的好像也不只是我,而是那四万万同胞。

暖风一阵袭来,似乎回到那年盛夏。

恍惚间,好像她还在身后。

你,回来了吗?

(我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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