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与周勇在酒楼内交谈之际,耳畔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虬髯大汉正捧腹大笑,笑声震天,仿佛要将肺腑都笑出一般,嘴角溢出的口水顺着胡须滴落。
周勇面色一沉,怒上心头,疾步上前,一脚狠狠地踹在大汉身上,怒斥道:“无耻之徒,竟敢在此讥笑我等!”
大汉抬起满是戏谑之色的脸庞,咧嘴笑道:“我笑的是,我这条贱命竟也值些钱财,可笑的是,我竟活了三十余载才知晓此事。”
秦昊与周勇对视一眼,皆感诧异。
大汉滔滔不绝地继续道:“我乃潘某,亦曾是秦国良民,一生未离故土。
某日,官府征兵,我身着破旧衣衫踏上征途,心中满怀壮志,期望能斩敌立功,光耀门楣。
谁料……”
“谁料你发现战场上的残酷远超想象?”
秦昊心中暗忖,前世家族中曾有位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伯父,他曾述说战场之恐怖,非人人所能承受。
有些人,仅需一丝死亡的气息,便足以令他们崩溃。
冲锋陷阵之时,总有人选择背道而驰。
古时更是如此,秦国连年征战,虽理论上每人仅征两次,然实则此法形同虚设。
在秦王铁腕之下,士伍们年复一年地被卷入战争漩涡。战场上,兄弟相残、父子失散、乡党血染黄土……即便前十次侥幸生还,亦难保第十一次不会崩溃。
大汉的声音逐渐低沉:“在秦国,一旦逃亡,便再也无法重归士伍之列,亦无法回到故乡。
即便侥幸归来,亲人亦已受连坐之苦。”
这便是他沦为盗匪的缘由。
秦昊心中不禁想到,或许未来的汉高祖刘邦亦曾面临相似境遇,逃匿山中,求赦不得,妻离子散,最终奋起反抗。
大汉被缚双手,与其余二人一同被拴,却仍不忘嘲讽道:“昔日身为士伍,贱如草芥,今日却成盗匪,身价倍增,岂非笑话?”
秦昊直视大汉:“你欲如何?”大汉面带哭笑之色,恳求道:“若诸位将我押送官府,得赏之时,务必让我一睹赏金,亲手触摸。
我需亲眼见证,自己竟真值那般多金!”
秦昊心中一阵酸楚,虽又踢了大汉一脚,但此次力道已轻许多。
此时,远处马蹄声急促,一骑士疾驰而来,高声喝问:“贼人何在?”至秦昊等人跟前,骑士勒马停住,马蹄扬起尘土扑面而来。
周勇吐出口中沙土,怒斥道:“你这厮,意欲何为!”
骑士乃二十余岁青年,头戴赤帻,身披皮甲,内着绛色衣裳,腰间佩剑,面容瘦长。
骑士面露不悦,沉声道:“尔等可知吾乃何人?”秦昊毫不退让:“不知,只知盗贼已被我等擒获。”
二人目光交汇,气氛骤然紧张。
“壮士、亭长,此中必有误会。”一旁有人打圆场,介绍道:“此位乃本地湖阳亭长,吾特请其前来相助。亭长,吾便是在此处遭此等盗贼伏击……”
秦昊闻言,心中暗叹不妙。果然,片刻间,数名手持兵器之人纷纷赶至,将秦昊等人团团围住,兵器直指二人。
亭乃秦国基层治理单位,设于道路之旁,掌管方圆十里治安。
亭长负责巡查乡里、稽查违法、缉拿盗贼等事务,宛若后世派出所所长。
亭长之下,设有求盗、亭卒等属员,皆可携带军队制式兵器。
然而,面对这群所谓“派出所民警”,秦昊却感受不到丝毫善意。
他们汹汹而来,将秦昊、周勇围困,兵器逼近身前。
亭长得助后气势更盛,以审讯口吻质问道:“尔等何人?可有验传?”
秦昊与周勇对视一眼,心中皆感不妙。
他们深知,此刻的形势已经变得对他们极为不利。
秦昊心中暗自咒骂,想不到此次行动竟会引来如此麻烦。他缓缓站起身来,尽管四周弥漫着压抑的氛围,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
“吾乃……“秦昊迟疑片刻,随后沉声应道,“秦国使臣,特来此地处理公务。“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却并未立即激起预期中的波澜。
亭长眉头紧锁,充满疑惑,审视着眼前这位自称秦国使臣的年轻人,心中疑窦丛生。
他扫了一眼秦昊身旁的周勇,这位身材魁梧、面带煞气的同伴更是让他难以忽视。
“哼,秦国使臣?”
亭长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吾乃湖阳亭长,此乃我辖内之事,何需尔等插手!”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能穿透这寂静的夜晚,让所有人都明白他的决心与权威。
秦昊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击垮,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再次开口:“我等确有要务在身,望亭长明察。”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无论面临何种困境,他都将坚守自己的立场。
周勇见状,也补充道:“我等此行乃奉命行事,还望亭长勿要为难。”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与秦昊的沉稳冷静形成了互补,共同构建出一幅坚定而有力的画面。
亭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被坚定的决心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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