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言笑道：“主子，现在东厂的角度，奴才自然更愿意相信邓罪。这孩子从小留在老奴身边长大，是老奴亲自带出来的。
但楚王说的，也未必有错，毕竟他们一个在白沙城，一个在双水城。”
刘言的话可谓是滴水不漏，作为邓罪的顶头上司，撑着自己的下属是无可厚非的。站在对立面的是一个王爷，不管皇帝对这个王爷是不是足够信任，他作为一个奴才，都不能直接说王爷的不是。
以下犯上，这个罪责不小。
刘吉挪了一下沉重的身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大伴呀，朕知道你的难处，不用这么害怕。
朕要你做坏人，给你权柄，更多的是想在死后，给你留下一些安身立命的资本。人活一世，短短几十个春秋，争那么许多，死后什么都不剩下，真不知道斗什么。
宋绛张扬，宋飞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这老小子是在给自己儿子铺路呢！
在他眼里，朕是个昏君，只知道吃丹药。朕也知道，丹药不是好东西，可朕这个身体，不吃丹药怎么处理那么多的政务？
好在这段时间大伴你帮我批红，倒是让我少了许多事。宋绛想要自污以求自保，朕偏不让他如意。
往后，你要跟老四走近一些，朕死之后，也有人能照拂你一二。
可惜啊！朕恐怕等不到收复漠北的那一天了。”
作为皇帝，注定孤家寡人。
有些心里话，他也只能跟刘言说说。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皇帝死后，第一个被清算的永远都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太监的原因所在。
刘言泪水横流：“陛下，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张太医说了，您的身子骨，只要好生调养就行了。”
“坐下，陪朕说说话。”刘吉拍了拍床榻：“张太医有真本事，就怕有些小人容不得他，你要保护好他。
朕那几个儿子，都盼着朕早点死，张太医现在就是他们的绊脚石。
你以为这深宫内院中，就没有他们的人了？朕是皇帝，现在也得学会谨言慎行了。
楚王那边，同样盼着我死，所以江南的人，都要盯紧些。如果楚王造反，朕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陛下，既然知道楚王居心不良，为何又要宋绛去江南呢？”刘言大胆问了一句。
这要是平时，他肯定不敢问。
这种事涉及皇家尊严，他一个阉人，根本没有发言权。
可今天不同，今天皇帝就是把他当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如同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一般，卸掉了所有防备。
刘吉深深看了他一眼，到嗓子眼里的叹息没有出口，反倒是意味深长的道：“因为朕不会看错，宋绛不会反。”
宋绛是降将，刘吉却笃定他不会造反，这就更让刘言感到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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