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贵妃犹豫一声,看了看周围的下人。

等君邑光挥手,让所有下人全部都离开之后,她这才屈辱地红了眼睛,低声哽咽道:“她说臣妾是前朝余孽,血脉肮脏,说臣妾的儿子是……是杂种……说臣妾的儿子不配与她的儿子做兄弟,说臣妾当时不该与她同时怀孕,不该痴心妄想抢她儿子的长子之位……”

说着,她咽下屈辱,抬头含泪望向君邑光道:“陛下,臣妾从没有奢望过什么长子之位。当时臣妾怀孕之后,一直胆战心惊。臣妾还特意问过您那个孩子是不是不能留,您说可以留下,臣妾这才敢放心留下……”

“是啊……”

君邑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当年,他尚且年轻,还只是个王爷。

成亲娶了花月容为王妃之后,母后确实提醒过,要他别忘了给温素仪喝避胎药。

可那时候他情窦初开,又与温素仪青梅竹马。

因为不能如约将温素仪娶为自己的王妃,他心里正遗憾愧疚,哪里能开得了口让她喝避胎药?

正好那时候温素仪身体孱弱,他以为她没那么容易怀孕,便得过且过。

谁承想,那边身为正妃的花月容刚一怀孕,她这边立马也被把出了喜脉。

之后,温素仪也小心翼翼地问过。

她一脸期待,患得患失地问他能不能留下那个孩子。

他能怎么说?

他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男人,如何能忍得下心不让她留下那个孩子?

他只能先安慰她,告诉她没关系,然后再尽力去说服自己的母后。

最终,虽然先皇母后和镇国公府都很不满,但经过他的斡旋,他们还是同意把事情等到分娩之后才说。

如果花月容率先分娩,他就可以保住那个孩子。

但没办法,最终是温素仪率先分娩。

当时,他的亲哥哥战死之后,在镇国公府的全力支持下,先皇正有心想立他为太子。在那个节骨眼,他府里怎么可以生下一个带有前朝血脉的皇子?镇国公府怎么会允许别人的儿子抢先花月容的儿子做长子?

实在没有办法,他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视了那件事情的发生。

回想起曾经不得已的一切,君邑光心里也不是滋味。

伸手扶端贵妃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他抚了抚她的脸颊安慰,“你看你,堂堂的贵妃去一趟冷宫而已,竟然被一个冷宫的庶人给打成这样,你这性子也太软和了些。

你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该掌嘴才是。”

“不怪她们,是臣妾没想到花月容敢动手而已。”

温素仪笑了一下,窘迫地摸了摸脸。

想到今日花月容在冷宫中所说的一切,她敛眸叹了一下道:“其实,花月容所说的,倒也不只是她一个人那么想……陛下,正好二皇子现在刚成亲没多久,您便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在家里安安心心地陪陪云珊吧。

我只求,他平平安安地就好。”

“朕心里有数,你别想那么多。”

安慰地拍了拍端贵妃的手背,君邑光说御书房还有事,便匆匆离开。

“臣妾恭送皇上。”

想到君邑光从始至终都不肯说一句不介意,端贵妃抿了抿唇,派人嘱咐过君弋桓万事小心之后,便深居简出,尽量不再惹君邑光不快。

另一边,白洛寺。

在众嬷嬷和御医关切小心的目光中,当得知太子疯掉,皇后自尽,镇国公府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之后,太后并没有任何反应

她抬了抬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让寺中主持进来继续讲经,她闭着眼,手指缓缓地捻着佛珠

一下,一下。

捻动佛珠的手指缓缓垂落,啪地一声,佛珠摔断在地上,溘然零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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