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喂！”教师开了嗓子。“对面的诸位，我们这里现在有上好的牛肉，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就等诸位大驾光临！”

“妈的，他还敢用敬语！快上！”

虽然听不懂倭人在说什么，但听到倭人语气越来越急促，通庸便依托门框架好了枪。

一个倭人冲出屋来，被通庸一枪撂倒在客厅里，摔个四脚朝天。但很快另一个端着三年式步枪的倭人出来了，枪口对着通庸。第一次被枪口指着，通庸竟然愣住了。然而当倭人开了枪后，随着一声巨响，通庸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那倭人被炸得半张脸血肉模糊，倒在地上。

“妈的你个狗日的村下！婊子养的鬼玩意儿，整个分队十三个人，被你败得就剩四个了！”对面更加嘈杂，歇斯底里。

随着几声枪响，对面逐渐安静下来。

“二杠，老李，通庸，上刺刀，去那儿看看情况咋样了。”老赵稍微睁开眼，吩咐好就又睡上了。

三人对视一眼，依次往外走，用胳膊夹着枪。

对面倭人藏身的房间里，靠墙躺着三具尸体，剩下一个倭人，肚子中了一枪，几乎喘不过来气了。老李看看其他两人，把刺刀搠进倭人的心窝。其他俩也没闲着，给尸体一一补了刀。

“如果不是手榴弹用完了，也不用对峙这么长时间。”通庸说。

“村下分队长！打得很辛苦吧？中队长要我来给你们送点儿东西吃，今天又成功偷袭了敌人的运输队。”一个倭人提着两个小铁桶站在窗前——倭人和外面沟通的地方。当他看见满地尸体和三个诸夏人时，还提着两个小铁桶，什么都忘了做。

老李三人倒不废话，直接拉住他两条腿，把那倭人拖进来。当倭人进来时，档部被扎了块尖锐的碎玻璃，惹得他嚎叫不止。

“叫犊子叫！”二杠一刺刀把他搠死，看向那两个铁桶，用枪指了指，随即开了盖。

里面是饼干和罐头。

桶盖掉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眼镜！耗子扔了吧！”二杠叫道。“为什么？”眼镜也发问了。

“有罐头饼干吃了，吃鸡巴耗子！”

“我的岭东烤老鼠啊！”眼镜用岭东话长叹一声，把老鼠扔到一边儿去了。

当通庸抱着罐头和饼干经过那具因炸膛而死的倭人尸体时，还心有余悸地多看两眼。

张国昌结束一切事务回到军部，已是后半夜四更时分。

“今天包围圈内的倭人与我军交战极为激烈，不过外围的倭人与我们冲突较少。困兽死斗，现在圈内的倭人与我们的交换比，从半个月前的三比一，变为了现在的一点七比一，未来可能会继续缩小差距。”参谋汇报说。

“还有其他的事吗？“张国昌戴上老花镜，将参谋递来的一当纸翻开，从左胸的口袋前抽出一支钢笔。“还有，午夜的电报。倭人的使节与卢格西亚人的使节目前已经到达京师，下榻在皇城外东南的公馆内。此次前来，倭人请求媾和，而卢格西亚人将从中协调停战事宜。毕竟我军目前在淞沪有六十万人，两倍于敌，他们耗不起。”

“皇上的态度呢？”

“同意停战，卢格西亚以国际制裁为要挟，皇上认为目前大申不可与全世界为敌，更何况皇上已经年老，希望能平稳地将权位过渡给太子殿下。”

“卢国佬就是好这口。”中将把眼镜摘下，稍微合了眼。“在他们那儿，奉行均势。在咱这儿也容不得某国一家独大。他们不想看到诸夏人重回世界民族之巅——这样也好，停战后，我便有时间回故乡一趟了。”

“您所言极是。根据目前的战况来看，我军总伤亡大约在五万，而三十万倭人，目前也大致折损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这些数字对我大申和倭人来说都是不小的，也应该休养生息一下了。”

参谋顿了顿，又说。

“以五万对十几万的伤亡，可算得上是大胜了，战后您的品秩可能会升到正二品或以上。您影响的加强，可能会招致朝堂诸臣的眼红，还是小心为要。”

“五万的伤亡，背后可是五万户家庭一一白布该卖得很好了。你先退下吧。”

参谋应声而出。只留张国昌一人在灯前，背影已略显佝偻，须发已逐渐变得斑白，像是一个孤寂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