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东有一处废弃庄园经久失修,园内杂草丛生。未得人气庇护,风雨侵蚀之下,已是一副破败之相。

夜幕降临,废弃的大厅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

“楚惟,你没事吧?”一个仍带着些许童音的声音响起。

一声叹息后,另一个声音回应道:“还好,死不了!”

少年拨开楚惟的衣袖,瘦弱的手臂上遍布血痕,他狠声咒骂:“这该死的张老六,下手也太狠毒了。狗东西,早晚得弄死他。”

张老六是这一片混子头头,附近的乞丐混子都归他管。几年前楚惟一行七人流浪到苏州城,拜了他的码头,便在这片街道“定居”下来。

那名叫楚惟的少年叹息道:“他已经留手了,要不是我这双手还有点作用,今天怕是留不下它了。”

乞丐是一个广泛的说辞,并不是特指常规意义上以乞讨为生的人。事实上他们这群无家可归的小人物,不论以什么作为营生,在贵人眼中统统都是乞丐。

楚惟他们几个小乞儿,主业是偷盗,乞讨才是副职。在张老六这里,这是“技术性”人才。他这双手脚能给张老六带来财富,所以即便今日犯了忌讳,张老六仍然舍不得砍了它。

楚惟几个人,做事十分麻溜。在给张老六这厮,带来了不少钱财。这处破落的庄园,是张老六这个混混头子许给他们的落脚地,其他的混子乞丐不敢自觉避开。

常人所避之不及的地方,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却是一个宝地,一个能稳定遮风避雨的地方,对于乞丐来说,相当珍贵。

“刘一手那条老狗也不是什么好货,压价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们的事告诉张老六那个狗东西,以后再也不找他销赃了。”看着楚惟身上的伤痕,少年恨恨的骂道。

楚惟点头应是,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楚惟对张老六的感情有点复杂,没有张老六的帮助,他们这些小乞丐很难安稳的活下来,但张老六也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他们这些年的收入几乎都进了那人的腰包。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犯忌讳,找外人出掉手中的宝贝。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楚惟强忍住疼痛笑了一下,言语间有些得意的说道:“刘一手那狗东西以为自己能讨得了好,我把他家里的宝贝都告诉张老六了。张老六那狗贼脸黑心更黑,我看他那表情,显然已经心动了。”

“哈哈”另一个少年拍手大笑:“就该这样,让他们狗咬狗。我说瘦子、竹竿他们怎么不见了,原来去老狗家进货了。”

少年的快乐总是来的很突然,他们本是乐观之人两人又聊起一起开心的事情。欢笑之时,那个叫楚惟的少年似乎也忘记了疼痛。

欢笑之余,两人也谈起了正事:“苏白,我们攒了多少银子了?”

提起这个,那个叫苏白的少年失去了笑容,苦恼道:“没多少了,上次木头生病花了些,这次给你买药又花了一些,如今只剩下十八两二钱。”

英雄气概也会被钱财消磨,更别说他们这些乞儿,这十八两银子是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平日里偷盗的财物,他们俩都会小心翼翼的留存一份,瞒着张老六偷偷变卖掉。这些银子对于他俩来说,那就是命根子,宁愿饿到腿发抖也舍不得用。

喝着天上的水,吃着讨来的食物,住在荒废的园子,就为了早日攒够“买身份”的钱财。他们是这个社会底层中的底层,想要逃离张老六的压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官府买一个合法出身的身份,有了这个东西,才能买房种地投军,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不是在没日没夜被张老六压榨。

楚惟他们这样的人,自然没法认识什么大人物,他们一行本有十来人,走到徐州城只剩下七人,又有两人办事不利索,被当事人抓到当街打死,如今已经只剩下五人了。

即便如此,五个人至少也得二十五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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