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上积满了厚厚的雪花,陆佑平的眉眼间也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

兰馨轻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脱下了那件厚重的狐裘,又递上柔软的布巾,为他拭去脸上的湿润。

她轻声细语地问:“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夫君是否愿意沐浴一番,舒缓疲惫?”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带来丝丝暖意,陆佑平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淡淡地点了点头。

小霞很快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兰馨则亲自去取了换洗的衣物,轻轻地放进了浴间。

随着热雾腾腾升起,正准备离去的兰馨突然被陆佑平叫住。“你留下来,帮我擦背。”陆佑平低沉的嗓音在浴室内回荡,即使是成亲多年,兰馨仍然感到脸颊微微发热。

她带着羞涩走到浴桶前,拿起布巾,细心地为他擦拭着背部。陆佑平沐浴时向来不喜欢旁人伺候,即便是贴身丫鬟连翘也难以近身。

然而偶尔心血来潮,他便会留下兰馨陪伴。

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刻,总是让兰馨心中涌起阵阵涟漪,羞涩与甜蜜交织在一起。思绪飘飞之际,陆佑平突然转身握住了她的手。他看着她羞涩的脸庞,唇边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兰馨微微一愣,随即眉眼盈盈地看着他。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被他轻轻拉进了浴桶中。热水浸润着两人的身体,兰馨感到一阵慌乱和无措。雾气缭绕中,她的双眼也蒙上了一层水雾。陆佑平的眼眸在雾气中变得深邃而幽暗,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红润的唇瓣。这一场缠绵持续了许久,直到陆佑平穿戴整齐地走出浴间。小霞红着脸捧着干净的衣衫走了进去,给兰馨换了衣服。过了一会儿,兰馨才迈着虚浮的步伐,有些狼狈地走了出来。陆

佑平正坐在桌前悠闲地品着热茶,眉眼间的冷厉已经消退了几分,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矜贵无双的世家公子。

兰馨走近时,陆佑平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桌上那方尚未绣完的帕子上。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窗外天色渐暗,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尽管屋内添了两个炭盆,但兰馨仍然感到一丝寒意。她穿着厚厚的棉袄,安静地坐在桌前,拿起绣棚继续绣制。

陆佑平不喜欢话多聒噪的女子,因此她始终保持着沉默,专注于手中的针线。然而天气实在太冷,每当她绣完一股线,就不得不停下来呵气暖手。

陆佑平见状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这么冷的天,你还绣什么帕子?”他知道兰馨喜欢刺绣,家中的衣物鞋袜、香囊锦帕等物都是她亲手缝制的。这份细心和用心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兰馨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这是给紫薇绣的,她明天要带出门去。”她的声音平静而柔和,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陆佑平没有追问更多,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的面色微微一沉,兰馨心中一紧,默默地抿紧了唇瓣。

她知道陆佑平不喜欢她卑微讨好的模样,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

陆紫薇是他的妹妹,也是婆婆朱氏的掌上明珠。她无法让陆紫薇喜欢上自己,但至少不能让她厌恶自己。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这一晚,兰馨独自坐在耳房里熬了许久,终于将那只羽毛繁复的喜鹊绣好了。她燃尽了几根蜡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陆佑平睡眠浅,为了不吵醒他,兰馨只能将就着在耳房的软榻上睡下。然而没过多久,陆佑平便起身准备上朝了。

听到动静的兰馨立刻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为他穿好官服系好腰带。然后顶着风雪将他送出家门。

外头的寒冷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但她仍然坚持着。等陆佑平离开后,兰馨回到榻上却已了无睡意。她知道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婆婆朱氏性格古板,酷爱为媳妇立下种种规矩。每日曙光未露,便要求媳妇们早早候在主院。

大嫂顾氏出身名门望族,其父乃刑部侍郎,因此朱氏对其颇为敬畏,不敢有丝毫怠慢。更因顾氏进门不久便怀上了身孕,后诞下一子,朱氏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渐渐地,那些规矩似乎专为兰馨一人所设。成亲三年,兰馨一直未能为陆佑平诞下子嗣,面对朱氏的挑剔与苛责,她除了默默忍受,别无他法。

尽管头脑有些昏沉,兰馨仍坚持在主院等候。待朱氏的大丫鬟晶晶领她进入房后,便转身离去。

雪后初晴,天气寒冷,耳房本就透风,此刻更是连一丝暖意也无。饥寒交迫之下,兰馨瑟瑟发抖,小霞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朱氏的丫鬟权势滔天,除了朱氏和陆紫薇之外,无人敢使唤她们。偏偏她们狗仗人势,对不受宠的兰馨格外怠慢。然而这一切的冷落与漠视,兰馨都无处申诉,只能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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