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黎明在听到彭宏的话后,有些不解,为什么会因为彭宏是个光头,就会瞧不起他?

事实上,在这片废土上,身为光头确实会被人瞧不起,因为在核污染相当严重的废土上水资源是相当宝贵的,这也导致绝大部分人的个人清洁是相当差的,头发生虱子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因此,更多的人选择了更方便的方法——将头发全部剃掉,这样就避免了许多的皮肤疾病。

幸存者们在剃光头发后,为了维持一些所谓的“尊严”,纷纷戴上了假发。

这也导致,在这片废土上,假发也能成为一种特殊的必需品。

但以许黎明为首的,在场的这一群人,明显不在“绝大多数”的范围内。

可彭宏是个例外,他本来就是个光头。在「医院」高层众人的心中,或者说,在整片资源匮乏的废土上,“光头”似乎成为了“无力自保的弱者”的象征。

无论如何,如今彭宏却是确确实实的站在了眼下的风口浪尖上,试图扭转自己的命运。

“说的真是令人感动呢,但我看你手上的那把枪,怎么越看越像是暴君那边特有的产物‘死亡倒数’呢,该不会是……投靠了他们吧?吃里扒外的家伙。”

出乎意料的,说这句话的人并非裴玉鸿或者落影,而是站在许黎明身前的男人——陈汛平。他的声音如同他的面相一般清冷,怎么听都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彭宏听闻此言,并没有什么被揭穿的尴尬,而是说道:“可你们需要我,不是吗?「疫医」大人,我正是一直忠于您的啊!我接下「暴君」一方人刺杀您的委托,可我并没有这么做,我可是要杀了裴玉鸿啊!如果没有我,您今天一定会死的!您需要我!!我一定会成为您最称心的手下的啊!!我不会成为过去的令人嫌弃的存在了啊哈哈哈哈哈!!!”

听着彭宏已经近乎癫狂的言论,裴玉鸿不禁皱起了眉头。像这样没有理智的疯子,在平常的时候,裴玉鸿有无数种方法捏死他,但没想到,这个对许黎明有些痴狂态度的疯子,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事。

陈汛平听到这番话,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转头看向许黎明,下巴对着他扬了扬,说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怎么办?”

许黎明眼见身前的高冷帅哥转过头看向自己,内心不由得一片荡漾——个屁嘞,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被抛出这么个送命题,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起来。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摆脱目前困境的机会。如果做出了对的选择,相信收益不会低,如果错了,GG。

经过看似复杂的心理活动,实则在外界只过了几个瞬间后,许黎明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黑袍下的手缓缓抬起,冰冷的声音从乌鸦面具下传来:“杀了他。”

他指向了彭宏。

彭宏那疯狂的面庞顿时如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怔住了,他狂喜的心态如同被割裂了一半,不可置信的看向许黎明——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啊疫医大人!!我可是一直都忠于您的……”

彭宏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颈间一阵刺痛,随之而来的是汩汩流出的猩红。

不知何时,陈汛平已经站在了彭宏的身后,怀中抱着的刀早已出鞘,恶鬼一般刀纹借助残阳的余烬光辉泛起了令人心寒的血光。

“——你还算有用,来跟我一起筑建新世界吧。”

在生命前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从前那个因为倔强而不肯带上假发,向任何人低头的自己,遇见了那个傲慢的目空一切的「疫医」。

他将「疫医」视为伯乐,可他却逐渐忘记了那个名为“新世界”的目标,成为了一位普通的「医院」成员——

可他,可他总得为他做点什么,无论……以怎样的方式。

彭宏的头颅顷刻间便掉落在地,头颅的方向正对着许黎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透过许黎明面具上的眼孔反射出的冰冷的光,看到了惊恐的自己——身体正无力的向下倒去,光头上满是脖颈喷出的血,仿佛一头鲜红的头发。

“这头发,可不怎么样。”——怀着这样的想法,彭宏的意识逐渐没入黑暗。

随着彭宏的死亡,在场的众人也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刚才发生了什么,即使难以行动他们也看了个七七八八,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何许黎明要选择杀死彭宏,而不是对他来说威胁极大的裴玉鸿?

但时间不等人,不等他们思考片刻,变化还在发生。

“愚蠢的东西。”

清冷的声音传来,说这话的人正是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束缚的「秘书」。

就像扔垃圾一样,「秘书」随手拎起彭宏的尸体,随手从窗户外扔了出去。

随着“嘭”地一声,许黎明狂跳的心终于渐渐放缓,这一关,全是过了。

“秘书小姐还是着急了啊,我听说,雪堂的蛊毒,可是能通过一个人身上的味道分辨出他接触过谁的?”

裴玉鸿走到窗边,向下瞥了一眼,“啧啧,摔成这样了,算了吧,这血腥味太浓了。”

老匹夫,刚救了你一命就开始挖苦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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