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是俺的唯一的牲口!”
一个老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您老人家就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我!”
税吏冷笑一声,直接把缰绳一套,将那驴子拽走,疼的那黑驴嗷嗷直叫,一蹄子将税吏踢到泥里面。
“奶奶的,你一个畜生也敢欺负我!”
税吏勃然大怒,抄起鞭子,就往驴身上抽了数鞭。
“莫打,莫打啊!”老农看着流泪,打在驴身,痛在他心,全家的生计都指望这头驴,拉磨,拉货,平日里面舍不得吃的鸡蛋,豆子,全都供给黑驴,哪里舍得抽打。
“老家伙,这头驴是官府的了。”税吏高高举起鞭子,趾高气扬道:“今年拿来抵秋税,明年你要是没有钱交税,就拉你去修徭役!”
“你们几个,去把他家里面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税吏转过身跟着张家村的几个混混说道。
几个混混顿时大喜,官府不下乡,在城里面与帮派合作,在乡下与恶霸流氓勾搭,差爷们吃肉,这些混混也能喝口汤。
“天爷啊,这还叫人怎么活!”老农哀嚎一声,无力反抗,眼睁睁看着自己家里面的东西被搬走。
一连搜刮了数家,有牛拉牛,有猪抓猪,有谷的拿谷,便是什么都没有的,也要拿粗布抵债!
税吏站在高高的石头上,望着四处围观,敢怒不敢言的村民,哈哈大笑道:“现在不要觉得收税痛,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要交了税,便是朝廷的良民。”
“日后有恶霸来寻麻烦,或进了县城,报我镇城南的名号,保你们安康。”
张家村的村民们怒目而视,恶霸,乡村里面哪里有什么恶霸,最多是几个小偷小摸的混混。
什么恶商,恶僧,恶道,恶地主,为什么敢做恶,就是因为他们跟官府勾搭在一起!
论破坏力,论残虐,比起贪官污吏,什么封建宗族,什么地主老爷,什么和尚道士,都要统统靠边站。
不分青红皂白,搜刮民财的税吏,才是天底下第一恶霸。
“你怎么不去有白莲教的村子收税!”
有精壮的汉子胆子大,又是血气壮,在人群中忍不住讥讽一句。
原本笑意盈盈的税吏神色瞬间冷下来,如同魔鬼一般,面目狰狞,挥舞着鞭子,大骂道:“是谁,给我站出来,我收拾不了白莲教,还收税不了你嘛!”
“是我!”
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的张还真挺身而出,一手抓住税吏的鞭子,夺了过来,扔在地上,冷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乱由上作,什么世家大派,统统不如官府!”
就好比再残酷的资本主义都比封建主义高出一筹一样,这年头与横征暴敛的官府一比,世家大族都显得亲切起来,宗法族规都变得温情脉脉,收租子的和尚道士都是有人情味的。
张还真在白鹿学院的时候,打听过各大世家的收租情况,大师兄李洛书出身李家是收六层租,博阳公的温家是收七层租,这已经算名声好的世家,因为已经吃饱喝足,注意起仪态,吃人不那么粗暴,讲究个贵族范。
而一些新兴的大族,门派,吃人吃得肆无忌惮,能将租子收到八层,乃至八层半的!
可,即便将租子收到了八层半,好歹也给佃农留下了吃饭的一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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