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考场,看着前面乌泱泱排队的人群难免心中发怵,毕竟自己从来不是那出类拔萃的一个。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咬牙也得坚持下去。“常坐枯木崖,但看长安花”,他暗暗稳住心神,慢慢向同伴身边踱去。
此行上洛书城赶考,江南行省知州李昌平派人安排了江南所有考生的衣食行程,一路上无论贫富贵贱,都安排妥帖,以致于这些考生都不必为这些身外事担忧。现在他们正团在善友别院门前,由主事张方魁清点人数,并一一发放盖有官印的举状和干粮,然后排着队走向考场方向。
等了约莫半柱香时间。“举状呈上来”监考官匐于案前,重复的说着同样的话,紧接着说道:“徽州人?范念初”。
“是,学生徽州舒城人。”
“在记名簿签上你的名字,盖上你的私印”,监考官这才抬头看了眼范年初,又低头拿起了举状。所谓私印实际上是官府为各位举子统一篆刻的印章,印章采用玛瑙石,由皇宫内务府专人负责篆刻,并在举状的署名处盖章后才发放给个行省学子,作为考察其身份的凭证。监考官仔细核对了记名簿和举状后,指了指后方,“可以了,去那边检查吧”,只见穿过一道连廊,出现了数间偌大的房子,房子用屏风隔出来很多空间,考生们在官兵的监视下脱掉衣服检查。
待检查完毕才在官兵的监护下来到正殿,这里是太平殿,太平殿由一整套两进的八个偏殿组成,组成一个“回”字结构,殿额上分别挂了御书的“鱼、跃、龙、门,金、榜、题、名”八个大字牌匾。范念初被分在了“门”殿,殿内一分为二,每半边又相对而立设置了席位,该殿约莫有近300个席位。待该殿所有人到齐后,范念初这才在官兵的带领下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翻开考卷一瞬间陷入了沉思,考卷上的第一篇策论赫然写着“何以县令之责,谋全县之繁荣”。范念初一阵头痛,他读圣贤书几十载,无不高屋建瓴的讨论着治国方针、家国情怀,还从未从如此细枝末节的地方去探讨研究过。
范念初墨研了一个时辰,都无从下笔,突然他联想到舒城实际情况以及这些年的繁荣景象,终于他鼓起勇气,开始从国家大政与地方现实情况写起,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完成了这篇策论。因为三篇策论各安排了一天考,因此念初也不着急,而且此刻他正感到身体疲惫的不行,就在啃了几口干粮后躺在背后的贡床上睡着了。
初秋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白天还晴空万里,这会刚入夜就刮起了大风,幸而太平殿考试席位均在殿内,倒不妨碍考生作答,只不过风起云涌的夜晚比以往的光线都要暗淡许多。碍于视线影响,大部分学子也只能悻悻作罢,回到床上休息去了。突然,一阵狂风刮来,裹挟了浓浓的尘土味道,稍倾一道闪电划过黑夜照亮了考院,一瞬间宛如白昼,将还未结束作答的考生们吓了一跳。无人注意到的是,被吓到的还有刚刚沉沉入睡的范念初。不知是何缘故,他感到一阵深深的刺痛感,火烤一般炙痛,只见他腿部一阵抽搐。尽管范念初使劲全力,他也睁不开双眼,他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豆大的汗珠从范念初额头流下,浸湿了衣服,不一会他就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范念初倏地睁开双眼,身上的汗渍早已被体温蒸干,贴身衣服也干巴巴的硌得难受,他努力的抬起头,看着明亮的病房,这才意识到是虚惊一场。可剧痛的右腿来得如此真切,这是怎么回事,范念初一拍脑袋,暗暗自诽:“昨天坐黑摩的不是被排气管烫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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